对墨容麟来说,这是一种陌生又新奇的感觉,他握住了一个姑娘的手,却没有发病。他心里有预感,或许史芃芃就是能医治好他隐疾的女人,晋王的话是对的,欲念依附感情,一旦有了情感,心里自然就生了渴望,尽管这种渴望对他来说也有些难受,但比起那种吐得天昏地暗,要把肠子都吐出来的感觉好太多了。
又过了一会儿,史芃芃说,“行了,今儿个就到这里吧,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她边说,边抽出了自己的手。
墨容麟只觉得掌心一空,心里也跟着空了一块似的,惘惘的看着她。
“皇上,你该回去了。”史芃芃提醒他。
墨容麟没说话,却缓缓坐下来,端起那杯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你是如何知道的?”
史芃芃知道皇帝疑心很重,只好也坐下来,“臣妾那时侯试探过皇上,皇上不记得了?”
“记得,但你也只是试探,如何能这么肯定?”
“臣妾那时侯以为皇上是因为讨厌臣妾,所以才不愿意让臣妾靠近,后来,”她迟疑了一下,把许贵妃那天的话告诉了墨容麟,“臣妾便知道,不止臣妾,皇上不喜欢任何女人靠近。”
墨容麟脸色沉了沉,原来许贵妃也
猜到了,不过他在碧瑶宫里发过三次病,许贵妃能猜到也不稀奇。
“皇上,”史芃芃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脸色,“皇上放心,臣妾不会跟任何人说的,相信许贵妃也不会。”
墨容麟冷声道,“她不敢,至于你,”他的语气缓下来,“你倒是个胆大的,朕刚刚还在想,要不要杀了你灭口。”
史芃芃装出很害怕的样子,“皇上不能杀臣妾,臣妾手里有免死金牌。”
“那朕便杀金钏儿,她对朕大不敬的时侯多了去了,这笔账朕早晚要同她算。”
“皇上还是杀臣妾吧,横竖是为了臣妾她才进的宫,”史芃芃眨巴着眼,“皇上为什么要杀臣妾呢,臣妾能帮皇上啊,难不成皇上想让许贵妃帮么,皇上在许贵妃那里都犯过三次病了,臣妾敢打包票,她没有臣妾会治病。”
墨容麟见她自卖自夸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伸手戳了下她的额头,“朕不知道,什么时侯皇后也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戳完自己愣了一下,不过是刚才握了一下手,他就这么自如的与她熟络起来了……
其实要说熟络,他们这段时间也真的算熟络了,日日相见,一起下棋,一起吃饭,一起喝茶,现在已经发展到握手了,
这关系可以说得上是突飞猛进。
史芃芃被他戳得脑袋一歪,笑了起来,“皇上也常这样戳清扬殿下么?”
墨容麟跟着笑起来,“皇后要这么发展下去,朕以后便不戳她,只戳你了。”
两人笑得毫无顾忌,就像多年的老友,墨容麟看着史芃芃笑得眼睛亮晶晶的,咽了下喉咙,伸出手去,“再让朕握一下。”
史芃芃二话不说就把手放进他掌心里,墨容麟合拢手握紧,再一次回味那种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手心冒汗的感觉。第一次的时侯觉得难受,但这次,难受中似乎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像渴望得到了满足,心还是跳得很快,却是安定的。
史芃芃的想法很简单,墨容麟对她好,她就要回报,她不知道墨容麟现在为什么对她好了,大概是因为她家出了事,他对她产生了一点怜悯,毕竟是太后生出来的,心再冷能冷到哪里去?
再说这种事皇帝难以启齿,身为皇后,她责无旁贷,不管将来她和皇帝的关系怎么样,至少她在皇帝这里是立了一功的,日后若不小心冲撞了,也能念她一点好。
墨容麟从冷宫回去的时侯,感觉像走在棉花堆上,有点飘飘然,他把手握成拳缩在袖子里
,好像那样便能将史芃芃的余温留住。
原打算这是最后一次来看她,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既然史芃芃能帮他治隐疾,那就先医好隐疾再说,对他来说,没有比这个更要紧的事了。他并不喜欢有人知道自己的秘密,连月桂那里也瞒着,但现在史芃芃知道了,他虽然也有些难堪,心里却并不怎么介意。毕竟史芃芃是皇后,太后常说夫妻一体,他现在有那么点感觉了。
——
被禁了足的晟殿下心情很好,自那日捡回手帕后,他突发奇想,换了一条新的手帕,题上两句诗挂在树枝上,果不其然,那位佳人又帮他把后面的两句补齐了,就这样,一来一往,他们通过手帕交谈,诗句并不涉及感情,无外乎谈谈天气风景以及一些感悟,虽然没有见面,但这种交往方式对他来说非常新奇,而且赋有浪漫情怀,他陶醉在这种情怀里,终于还是忍不住,在桃林守侯良久,等来了他思想夜想的佳人。
宋皎来的时侯,贴身宫女银铃并不在边上,因为没带披风,银铃半道上回去取,稍后才跟上来。
宋皎看到墨容晟并不意外,她也有点好奇与她以诗会友的人是个什么模样,如今见到是位贵公子,芝兰玉
树一般,心里不禁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