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芃芃没睡多久就醒了,是被饿醒的,一整天,她几乎滴水未沾,先前累得太厉害,倒也没觉得饿,睡了一会,身体解了乏,肚子就咕咕叫了。
金钏儿让人给她做了一碗银丝面,淋上香油,搁上几片酱牛肉,端进来满屋子都是香气。
史芃芃从来没这样饿过,也顾不上什么吃相,埋头就吃起来,刚吃了两筷子,听到金钏儿说,“娘娘,你知道皇上今晚歇在哪了么?”
史芃芃嘴里嚼着面条,含糊不清的道:“歇在哪儿都跟我没关系。”
金钏儿嘿嘿一笑,“歇在承德殿了。”
史芃芃有点意外,不应该是歇在贵妃娘娘的宫里么?不过她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也懒得多问。
金钏儿原是想卖个关子,结果她家娘娘并不配合,她又藏不住事,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说,“娘娘,皇上和贵妃洞房的时侯发病了,这才回了承德殿。”
史芃芃吃了一惊,立刻联想到了什么,惊道,“马上风?”
金钏儿一拍大腿,“没错,就是这个,奴婢听到消息的时侯,想了半天没想出来,还是娘娘见多识广。”
史芃芃问,“太医怎么说?”
金钏儿摇摇头,“没宣太医,好像并
不太严重,听说里头一叫唤,大总管和四喜就冲进去了,皇上的脸色很不好看,贵妃娘娘要宣太医,大总管没让,直接把皇上接回承德殿了。”
史芃芃觉得有些奇怪,皇帝是真龙天子,打个喷嚏都是天大的事,更何况马上风这种病,搞不好要出人命的,怎么不宣太医呢?就算皇帝忌医,大总管应该要有分寸啊。
疑惑归疑惑,她也不愿意深究,她不愿意把自己的精力浪费在不相关的人身上。
——
墨容麟回到承德殿的时候,那股子难受劲已经过去了,但脸色仍不好看,换了寝衣坐在椅子上出神。
倒底是哪里出了错?他花了两年的时间和许雪伶培养感情,他对她很满意,也喜欢她,她是最有希望医好他隐疾的女人,可为什么,为什么还跟从前一样,只要一靠近,他就极度不舒服,会恶心,会抑制不住的干呕?
这么久的努力成了泡影,期望成了失望,对向来自我要求极高的皇帝来说,今天晚上真是糟糕透了,不,这一整天都很糟糕,从他被史芃芃吓到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令人不如意。
他的脑子里又浮现出那张惨白的脸,一团乌青的眼,血红的大嘴…
…
他咬牙彻齿的想,是她,是史芃芃,毁了他的洞房花烛夜!
“皇上,”王长良轻轻走进来,“晋王爷来了。”
墨容麟抬头望去,晋王墨容泽快步走进来,王长良立刻识趣的退了出去。
“听到消息我就来了,”晋王焦急的看着他,“怎么回事,还是不行么?”
墨容麟沮丧的摇头,“六皇叔,朕这个病只怕没得治了。”
“胡说,”晋王低喝了一声,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又有些心软,安慰他道,“你要相信六皇叔,六皇叔说你是个正常的男人,你就是个正常的男人,你这是心病,大概还是没找对方法。”
“朕按照六皇叔说的,和许雪伶培养感情,两年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吧,怎么还是这样?”
晋王不是大夫,但他算得上感情方面的专家。
他问墨容麟,“你真的喜欢左相家的千金?”
墨容麟点头,“朕觉得自己是喜欢她的。”
“这两年,你与贵妃娘娘见过几次?”
墨容麟想了想,“大概每隔两三个月会见一次,具体多少次要问四喜,这些事由他负责。”
“不见她的时侯会想念么?”
“……朕国事繁忙,哪有时间想。”
“见了面,还
会想么?”
墨容麟有些奇怪,“见了面还怎么想?朕又没有病。”
“贵妃娘娘可曾惹你生过气?”
“没有。”
“可曾令你高兴过?”
“朕脾气比较平和,没有太多喜怒。”
“你知道贵妃娘娘喜欢什么么?”
“女人嘛,无非是胭脂水粉,头面首饰之类。”
“你送过什么礼物给贵妃娘娘么?”
“当然送过,”墨容麟说,“这点朕还是知道的。”
“送了什么?”
墨容麟眯着眼睛想了半天,“要问四喜,这些事也是由他负责的。”
晋王忍不住笑了,“我的皇上,你的喜欢就是这样?我看你和贵妃娘娘的熟悉程度还不如四喜呢。”
墨容麟说,“反正我不讨厌她。”
“不讨厌便是喜欢么?”
“我对她挺满意的。”
“哪里满意?”
“容貌,品性,家世,涵养,都满意,皇叔你也知道,本来朕是打算立许雪伶为皇后的,要不是父皇……”他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