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柳清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前庭的,听了皇后的那些话,她觉得既意外,又似乎都在意料之中。
她坐在那里,心里涌起一阵阵寒意,明明才秋天,她却觉得已经到了隆冬。那股寒意从心头冒出来,浸入她的四肢百骸,她像坐在郊外的草原上,眼前一片荒芜。
她知道,一开始,皇后是想弄死她的,怕自己威胁到她的后位,特别是她怀孕的那段时间,皇后的惶然不安,连她都能看出来,幸亏她在前庭,皇后的势力渗透不进来,不然小皇子能不能生出来,还真的难说。
她生了个儿子,满月的时侯,皇帝破格封了小皇子为亲王,尽管这体现了小皇子在皇帝心里的重要性,但也间接表示小皇子和皇位无缘,按蒙达的规矩,封了王的皇子就失去了继承权。
打那以后,皇后再也没找过她的麻烦,似乎接纳了她的存在,一个在后宫,一个在前庭,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所以皇后会杀德玛,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可是皇帝为什么要杀德玛?她托着腮,蹙着眉,手里转动着一只杯子,苦苦的思索着。
想来想去,大概是德玛去石
壁上留记号的事让他知道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德玛什么都不知道,尽管德玛对她暗示,可以帮她做任何事,但她不愿意把实情告诉德玛,她一心想着,德玛不知情,或许就能留住性命,可惜她想错了,一样留不住,就像她留不住傻妹妹一样。
原来不管她怎么做,他都没有放松对她的警惕,他从来没有相信过她!
她嘴角牵着讥讽的笑意,她早就应该明白,天家的爱脆弱得不堪一击,那些看似岁月静好的温馨时光,全是镜中花,水中月。
其实她一早就知道的,只是在漫长的日子里,她不知不觉受了蛊惑,愿意相信那些都是真的:他待她的温柔,他嘴角擒着的笑意,他的轻抚,他在床上灼热的目光……
她觉得有点屈辱,但同时又有一丝说不清的轻松,她知道自己是时侯放下一切了。
她不再去找皇后的麻烦,也不再要求皇帝废后废太子,只是人怏怏的提不起精神,对着皇帝依旧没有好脸色。
——
天很高,也很蓝,小皇子昆清华指着天上,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娘,鸟。”
蓝柳清抬头望去,她的鸟又来了,余光里,远
处的台阶上,杨奇站在那里,似乎也在注视着半空中盘旋的小鸟。
她冷着脸打了声哨,小鸟飞下来,落在她手臂上。
小皇子伸手摸小鸟的头,“娘,是以前,那只吗?”
她轻轻抚过小鸟的羽毛,极快的捏走鸟脚上的小竹管,轻声说,“不,这只是德玛变的。”
小皇子立刻来了兴趣,歪着头东看西看,“娘,德玛不见,变成,鸟了。”
“是啊,以后它会时常来看你的。”
“那,就叫它,德玛。”
“好,就叫它德玛。”
小皇子用胖乎乎的小手点小鸟的头,“德玛,德玛,德玛。”
蓝柳清鼻子一酸,抬头望天。
杨奇走进御书房,“陛下。”
皇帝从折文间抬起头来,“什么事?”
“又有一只相同的鸟飞来了,是不是……”
皇帝放下笔,走到窗前,远处,蓝柳清弯着腰,手臂上停着一只小鸟,昆清华昂着头,不时摸一下小鸟,笑眯眯的对她说着什么。
她这样不避人,或许那只鸟并没有什么问题,是他小题大作了。
他说,“不用理会。”
杨奇有些担心,“可万一……”
皇帝摆摆手,“她最近心情不好,
留着那只鸟让她玩吧,就算有万一,还有人能闯进皇宫来带走她?你的人是吃干饭的?”
杨奇,“……是,臣知道了。”他拱拱手,退了出去。
皇帝负手在身后,遥遥看了她们母子半天,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最近她越发沉默了,也越发使小性子,几乎都不愿意跟他说话,似乎把对皇后的恨意都转移到他身上来了。
蓝柳清回到屋里,看着纸条上的字,半响,才把纸条放在烛上点燃,丢进铜炉里,看着它化为灰烬。
晚上,皇帝试探着伸手搂住她,蓝柳清一阵厌恶,用力甩开。
皇帝一连好些天耐着性子陪小心,心里的火早压不住了,沉了脸,“知不知道,凭你这一下,朕就能让人砍你的头。”
蓝柳清昂着头,冷冷的看着他,“陛下想砍就砍吧,只要你舍得。”
皇帝呕得说不出话,他当然舍不得,就是因为舍不得,所以她才这么放肆。可他是个男人,还是个拥有至高权力的男人,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一直迁让下去。
他眼里燃起一把火,压在她身上,没头没脑一通乱亲,蓝柳清被这狂风暴雨般的吻弄得炸了毛,狠狠一
脚踢过去,皇帝压低声音喊了一声,躬着身子从她身上下来,脸色青得可怕,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