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岁月漫长而娴静,蓝柳清好几次在瑞阳殿四周察看,发现真要放火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让屋子烧起来得有足够的火油,否则还没等烧起来,就被闻讯而来的人扑灭了。替死鬼和火油都得倚靠秦典,一想到秦典,她就忍不住叹气,他没有昆清珑那样的占有欲,倒是肯替她做事,就是顾虑太多,太磨迹,她也知道急不来,可昆清珑这头对她越来越痴缠,她真有点招架不住了。
她在焦躁中度日如年,忧心太甚,终于病倒了。
卓丽去请太医,昆清珑自然也得了信,下了朝就过来看她,来的时侯,太医还在把脉,几根手指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宫里女人看病不忌男医者,但昆清珑看着这一幕,总觉得有些刺眼,皱着眉头沉默的坐在一旁。
等太医诊好脉,转身回禀,触到皇帝的神情,忍不住打了个颤,以为皇帝是担心蓝贵人的身体,立刻安慰道,“陛下,蓝贵人是因为天热的缘故,有些暑气,臣开几副方子,吃上三五天就好了。”
皇帝眉头拧得更紧了,“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暑?”
太医擦了一下额上的汗,环顾了一下屋子,道:“眼下盛暑,这屋里确实有些热……
”
皇帝一心惦记着蓝柳清的身子,倒没注意其他,太医一说,他立刻左右看看,怒道:“这么热的天,怎么没搁冰盆子?”
德玛和卓丽两个吓得赶紧跪下,嗫嚅道:“前几日就停了瑞阳殿的冰盆子,奴婢打发人去要,内务府那边说天太热,冰盆子不够分,得轮着来,主子说忍一忍就过去了,也没再打发奴婢去要……”
皇帝看了床上躺着的人一眼,心里冷笑,这可不是她的性格,受了委屈不吭声,别是等着让他来出头吧。
不管她怎么想,这件事既然让他知道了,就少不得要管一管。
皇帝起了身,“好生服侍你们主子,再出什么差错,仔细朕揭了你们的皮。”说完提脚走了。
蓝柳清虽然阖着眼,却是假寐,她现在越来越不知道怎么面对昆清珑,这个男人虽然对她着迷,她却完全不能如想像中那样控制他,还总弄得有几分尴尬。眼下她病了,他晚上总不会过来了吧。
——
皇帝到皇后宫里的时侯,华妃也在,看到皇帝过来,一后一妃都很高兴,忙跪下迎驾。
皇帝虚虚扶了皇后一把,淡声道:“都起来吧。”
华妃因为育有一子,在皇帝跟前并不太拘着,见
皇帝额上有汗,拿了帕子要替他擦拭,“这天真热,瞧瞧陛下这一头的汗……”
皇帝手一挡,“华妃先回去吧,朕有话与皇后说。”
华妃讨了个没趣,脸腾的一下红了,草草行了个礼,退出去了。
皇后大概猜到他为何而来,侍女奉上茶,她亲手接过去递到皇帝手边,轻言细语的道,“陛下有什么话就说吧,臣妾洗耳恭听。”
皇帝不是冲动的人,虽然一腔怒火而来,进了宫殿,反而冷静下来,皇后是他的正妻,他不愿意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夫妻间的和气,喝了口茶方才说道:“天太热,蓝贵人中暑了,打今日起,瑞阳殿每日要送冰盆子,若是冰盆子不够分,可以从朕的份额里均出一点给她。”
皇后听了这话,脸一下变得煞白,皇帝虽然没说重话,可每个字都像尖针,针针扎在她心上,整个皇宫,属皇帝最金贵,可他说的这是什么话,从他的份额里均出一些来,蓝柳清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恬不知耻要用御用的冰盆?
她木然着一张脸,半响没有吭声。
皇帝知道她的心思,放柔了声音,“皇后,你我夫妻一场,朕从没对你提过要求,唯独这一件,皇后也不肯答
应吗?”
皇后心里更戚凉了,为了蓝柳清,皇帝居然拉下面子求她。
她侧过脸看皇帝,“陛下喜欢她。”
皇帝也不瞒她,“嗯,朕喜欢她。”
“可她是南原公主,南原国把她献给陛下,岂知是安的什么心?”
“朕心里有分寸。”
皇后苦口婆心,“陛下,自古就有红颜祸水,难道陛下要做第二个纣王?”
皇帝的耐心到了头,沉下脸,“皇后慎言,朕与纣王自然不同,蓝柳清不过是个女人,皇后还怕她乱了朝政不成?”
“臣妾忠言逆耳,都是为了陛下好,蓝柳清并非简单的女人,不然南原国何以将她送出这么远?陛下,此女心机深不可测……”
“够了!”皇帝提高了声音,严厉的看着皇后,“一国之母最忌妒心,皇后可是忘了。”
皇帝发了脾气,皇后就不敢吭声了,默然的坐着,垂眼看地。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必要再谈下去,皇帝起了身,丢下最后一句话,“瑞阳殿就请皇后多费心,若是再缺什么少什么,朕自会找皇后问个清楚。”
看着皇帝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口,皇后挺直的腰背一下塌了下来,皇帝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却为了个外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