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十一知道,黑暗中一定有人看到他进了月儿的屋子,可是很奇怪,他呆了这么久,庞管事却没有来找他的麻烦。
他原本打算见月儿一面,说两句体已话就走,可现在见了面,温软的身子抱在怀里,他又不想走了。
月儿笑话他,“原以为你是个干脆的人,婆妈起来跟个女人似的。”
宁十一脸胀得通红,倒底是年青气盛的爷儿们,他可以为了月儿舍命,但月儿这么说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心心念念都是她,她倒好,赶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比他干脆多了。
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终是提了脚步,说,“天不早了,你歇着吧,我走了。”
一步迈出去,却被拉住了,回头一看,月儿扯着他的腰带,似笑非笑看着他,“生气了?”
“没有,”他也笑了笑,“哪能呢?”
月儿抿嘴笑,另一只手也搭上来,把腰带上的活结打开,宁十一心里磕了一下,明知故问,“做什么?”
月儿一脸无辜看着他,“不是要歇着吗,我侍侯你更衣啊。”
宁十一满腔的怨气一下就被风吹散了,一把将她打横打抱起来,“你这个妖精。”
妖精看着他吃吃的笑,软软的手划过他的
眉毛,“就不怕我吃了你?”
“命都是你的,爱吃不吃。”
月儿笑得越发厉害了,“十一爷,我倒没发现你嘴巴这么甜呢?”
宁十一索性不要脸到底,“甜不甜要尝了才知道。”
这回轮到月儿满脸通红了,不轻不重的在他背上敲了一下,“说你还得意了,没脸皮的。”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身体渴望着,但顾着孩子,不敢造次,宁十一把胳膊枕在月儿颈下,揽着她的肩头,一段日子没见,肩头圆润了些,他捏了捏,说,“长肉了。”
月儿嗔道,“每天大补的汤喝着,能不长肉吗?”
宁十一叹了口气,“我先前还怕他们苛刻你,现在知道他们重视孩子,断不会让你吃苦。”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问,“他们为什么这么重视咱们的孩子?”
月儿默了一会,说,“咱们的孩子将来是做大事的。”
宁十一有些奇怪,“孩子都没生出来,他们怎么知道他将来是做大事的?”
“上甲等的孩子会由主人亲自教导,长大了会出去的。”
“出去做什么?”
“做任务。”
“做什么任务?”
“不清楚。”
“还回来么?”
月儿摇头,“不知道,那些事不会让我们
知道的。”
“可他是你的孩子,你就不担心?”
“孩子大了,总要离开娘,到外头的世界去闯荡,主人会照顾好他们的。”
宁十一皱眉,“什么狗屁主人,对你这样,你还这么相信他?”
月儿抬眼看他,“不要对主人不敬,没有人强迫我做什么,是我自已愿意的,主人是干大事的人,我们都希望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他干什么大事?”
月儿摇头,“我不知道,但主人对我们有恩,在这里,人人都尊敬他。”
宁十一越听越糊涂,“他怎么对你有恩了?”
“上次你问我想不想出去,我说不想,不是骗你,是真的不想,进来这里的人都不想出去,我家在北境的一个小村子里,你打那过来的,应该知道,那地方有多贫瘠,一年到头吃喝都成问题,蒙达军还时不时来骚扰,家里日子过得苦,我家还个两个弟弟,吃的都紧着他们,那时侯我就想,要不干脆卖到大户人家当丫头去,别的不说,吃饭不是发愁了。后来到了这里,不用受气,也不用干重活,能吃饱,还有漂亮衣裳穿,最让我高兴的是,这里气侯好,不用整天穿得像个球似的,我的手爱长冻疮,一到冬天,两
只手全烂了,还得洗衣裳做饭,泡在冰冷的水里,到了这里,一次冻疮都没长过。咱们这地方好,庄稼长得快,还种茶树,棉花,自己养活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是个女人,没别的本事,又不愿吃闲饭,所以就……”
“所以就陪男人睡觉?”宁十一唬着脸,“还好碰到我,要是碰到别人,你就毁了。”
“也没你说的那么糟,上甲等的男人不多,我好吃好穿过了五年,才碰到你。”
不管月儿怎么说,宁十一心里还是不太爽,一想到这个女人万一跟了别的男人,心里就来火,想压着她狠狠教训一番,又怕伤着孩子。
“他们真要有你说的那么好,为什么逼你吃药?”
“没规矩不成方圆,管着这么大的地方,还有这么多人,不用些手段是不行的,大家都懂规矩,极少有人犯事,要不是你冒冒失失闯了过来,庞管事也不会逼我吃药。”
宁十一悻悻的哼了一声,“我看你是被他们洗脑了。”
“我在这里生活了五年,是非好歹分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