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城的时侯,城门上下都站满了人,底下是整齐无声的护卫,城墙上,白千帆带着孩子们等在那里。
看到身着银色盔甲的士兵排着纵队齐步迈进,一辆马车缓步行驶在中间,杜锦彦头一个沉不住气,扯着嗓子喊,“我娘亲回来了,我娘亲回来了!”
史芃芃眼眶发红,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辆马车,爹派人回来报信,说娘亲找到了,她听到消息高兴得哭了一场,现在看到马车,知道娘亲就在马车里,又忍不住要哭,可她是坚强的人,一连哭了几回已经有些不好意思,要是让娘亲知道,该说她经不住事了。
白千帆牵起她的手,“好孩子,走,咱们下去迎接你娘亲去。”
其他几个孩子早已经耐不住,在墨容清扬一声怪叫下,冲了下去,白千帆和绮红绿荷带着史芃芃走在后头。
不光杜长风带着史莺莺回来了,还有皇帝的两位心腹大将宁九和贾桐也一起回来了,幸亏有了他们,杜长风才能这么快的追踪到谢靖宇和史莺莺的下落。
史莺莺刚下马车,杜锦彦便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娘,我好想你啊……”
史莺莺看到杜长风时没有落泪,但听着孩子这么撕心裂肺的哭,鼻子一酸,也跟着哭起来,背后有只大手拢着她,“好了,别哭了,芃芃该笑话你了。”
史莺莺抬起头来,泪眼朦胧找她的芃芃,看到她被白千帆牵在手里,红着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她招招手,“芃芃。”
史芃芃走过来抱住她,口气倒有点象她爹,“娘,别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回来了就好,我知道娘亲一定不会有事的。”
史莺莺胡乱的抹了眼泪,也知道众目睽睽下哭成这样,有点难堪,继而又笑,“你说的对,娘不哭,回来了应该高兴,不哭,锦彦也不哭。”
杜长风看着整齐的一家人,连日来的郁气哀伤一扫而光,铁血的汉子亦有柔情,眼中泪花闪闪,他们是一家人,一个都不能少,少了就不完整,血脉亲情,果真是切肤之痛,这种痛此生仅有一次足矣!
史莺莺提着裙摆上前给白千帆行礼,“怎么敢劳烦娘娘前来迎我……”
白千帆扶住她,嗔道,“在外头哪这么多礼数,走吧,进宫去,皇上在宫里摆了宴,请大家吃饭。”
各自上
了马车,由护卫兵们拥簇着浩浩荡荡往禁宫去。
这是杜长风夫妻头一回在宫里吃宴,但宴席没有摆在碧福殿,而是摆在了承德殿,一个大圆桌,所有人围桌而坐,和帝后同席,杜长风和史莺莺有点不习惯,但看大家并不拘束,小孩子们还跑来跑去,贾小朵甚至笑嘻嘻去拉皇帝腰间的五彩穗子,一点也不畏惧这位九五至尊,贾桐喝斥归喝斥,语气却是相当的轻描淡写,皇帝也不恼,低头笑吟吟的看着小朵儿,还把她抱在膝盖上坐着。
白千帆笑着对他们说,“你们不要拘谨,也不要客气,就当是家宴。”
杜长风和史莺莺对视了一眼,都放松了些,皇后说是家宴,那必定就是家宴,白千帆是什么人,他们都了解,有所顾忌的是皇帝。过年的时候,和帝后也聚过一次,虽然皇帝也显得平易近人,但男女分开坐,证明皇帝心里依旧有疙瘩。
如今不一样,一张大圆桌,谁都能看到谁,杜长风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对皇帝对朝廷的忠心,皇帝心里的那根刺终于拔掉了,旧事不提,只看今朝。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都是熟得不能再熟
的人,贾桐和杜长风调侃小时侯的趣事,白千帆和史莺莺讨论着菜的口味,绮红也掺和进来,都是对吃有研究的人,从山珍聊到海味,从做点心聊到酿果露,后来绿荷又问起史莺莺经商的门道,史莺莺有心买弄,说到有趣的地方,几个女人都睁大了眼睛,心生了羡慕。
白千帆语气颇为惆怅,“当年在乌水镇,我也是做过买卖的,要是坚持下去,现在必也有一番作为了。”
皇帝听到,哼笑,“难道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没有生意人有作为?”
史莺莺聊得正起劲,也不怕得罪皇帝,眉眼一扬,“我倒认为是这样,想当年我也是皇后的命,可想来想去,还是做买卖更有意思。”
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追问她,“什么皇后?哪里的皇后?”
史莺莺一时兴起,就把蓝霁华拿着珠宝求婚的事说了,皇帝没料到杜长风也曾有过这么糟心的事,心里顿时痛快了,不由得心花怒放,本来那根刺就拔了,现在连留下来的印子都消得没了痕迹。
杜长风无意中听到一耳朵,脸上五颜六色,同时又觉得骄傲,毕竟他有个连皇后之位都不屑的媳
妇儿。
白千帆的神情却有些黯下来,蓝霁华是她的亲哥哥,这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且对她好的人,他虽然不敢反抗母皇,但暗地里一直在帮她,那次要不是他,或许她还不能顺利逃回来。
一别数年,她又添了两个孩子,可再也没能看到阿哥了,不知道他在南原过得还好么?母皇一直视他为继承人,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