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靖宇活到三十岁,一直顺风顺水,史莺莺的出现,仿佛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劫,恨得牙痒痒,想毁掉她,又有点舍不得,那日在胡同里一见,发现那个女人的眉眼似乎又俏丽了一些,身段似乎又婀娜了一些,可她对他的态度似乎更冷淡了一些。
都是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误了他的大事,英雄救美不成,反而落了嫌疑。现在连她夫君都找上门来了,想他谢靖宇什么时侯受过这种窝囊气,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三品将军,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谢靖宇这天又摔碎了新买的纸镇,发泄了一通,然后把心腹叫来吩咐了几句,等心腹走了,他坐下来喝茶,看丫环打扫地上的纸镇,突然觉得不对,“把碎片拿来我看看。”
丫环立刻把碎片捧上来,谢靖宇捏起一小块,在灯下仔细察看,本来缓和的脸色蓦的一变,“叫管家来!”
管家就在外头侯着,听到主子叫他,麻溜的进了门,“老爷,您叫我。”
谢靖宇怒气未消,将手里的碎片砸过去,“拿什么糊弄我?这是昆仑玉!”
管家不敢躲,被碎玉片砸在脸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嗫嗫的道:“老爷
息怒,是,是夫人的意思,说,都,都摔过两回了,羊脂玉太贵,所以……”
“屁话!”谢靖宇怒不可遏:“你是谁的奴才,听谁的?”
管家低着头,确实象夫人说的那样,老爷这段时间跟变了个人似的,动不动就发火,好几千两银子的羊脂玉就砸了两回,夫人心疼,让换了昆仑玉的,结果被老爷发现了。
脸上有点火辣辣的刺疼,他不敢摸,低低的答,“奴才听老爷的。”
“上好的羊脂玉给我寻摸来,再敢糊弄本老爷,”谢靖宇眯着眼睛阴阴一笑,“你就上关外养马去。”
“奴才不敢。”管家把头垂得更低了,心惊肉跳,说是上关外养马,可真正是去哪里,谁也不知道。
——
史莺莺一大早就右眼皮跳个不停,她揉了揉眼睛,嘀咕着,“怎么老跳啊,今儿个这是有祸啊。”
金钏儿在边上说,“夫人,您能有什么祸,别自个吓自个。”
话音刚落,金汀楼的掌柜匆匆跑过来,“东家,大事不好了,有人把金汀楼的大门给封住了,说那是他的产业,要把楼收走。”
史莺莺脸色一变,“走,看看去。”
罗三赶紧叫人备轿,金钏儿招呼柱子,阿夏一道去,罗三想多叫几
个伙计一同去,被史莺莺制止了,金汀阁出了事,如意楼更要正常开张,去那么多人做什么,又不是去打架。
等到了金汀阁,史莺莺才弄清楚,原来金汀阁并不是原东家买下来的,只是租的,三年一租,现在租约到期,房主来收楼了。
房主把房契和租约摆出来,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这酒楼确实是房主的,也确实说明租期一到,房主有权把酒楼收回去。
金钏儿小声说,“夫人,把咱们签的买卖契约也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史莺莺掏出买下金汀阁的契约递过去,房主展开一看,笑了,“史老板,您这份契约是和冯掌柜签的,他不是酒楼的东家,哪里能做主。”
史莺莺问,“那您签的这份是和金汀阁原来的东家签的么?”
“当然是。”
“不如把他叫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说个清楚。”
“这个……”房主有些为难,“那位老爷平日里不太喜欢露面的……”
“既然您不能把原东家叫来,那这事就有些说道了,”史莺莺说,“我是和冯掌柜签的契约,冯掌柜说是受他东家所托,所以我得问问他东家,是不是有这回事。”
房主想了想,“好吧,我叫人去请他来。”
一时间场面僵持了下来,阿夏压低了声音问史莺莺,“夫人,咱们把冯掌柜找来不就行了么?”
“他早就不见了。”史莺莺叹了一口气,她那时侯虽然觉得有点不妥,但冯掌柜信誓旦旦,说金汀阁所有事宜归他全权负责,她那时也打听过,确实如冯掌柜所说,从开业到转手,金汀阁一直是冯掌柜打理,从来没有人见过金汀阁的东家,当时急着想入手,也没想那么多,没想到,现在麻烦来了。
过了一会,房主派出去的人带回了一个衣着考究的男人,三十来岁,方形脸,手上戴着板指,看起来富贵逼人。
史莺莺原本把希望寄托在金汀阁的原东家身上,没想到他一开口,却象一瓢冷水当头浇过来。
“我虽然把金汀阁交与冯掌柜打理,平日里不太过问,但绝没有允许他把金汀阁卖掉,要不是有人告诉我,金汀阁换了掌柜,我都不知道这回事,他一定是骗了你,拿了银子跑路了,我也在找他。”
史莺莺面如惨灰,她居然被人骗了!买下金汀阁的银子不算很多,但她是花了很大的心血来经营,那不是用银子能衡量的。
“夫人。”金钏儿担心的看着她。“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