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深秋的一个夜晚,心悦终于发作了。
贾桐没有过去,坐在大椅里端着一杯热茶,边喝边等消息。他也想体验一下皇帝和宁九那种揪心揪肺的感觉,可是并没有,内心很平静,大概是从一开始就太过于兴奋,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
喝到第三杯茶的时侯,一个小丫头风一样跑了进来,“恭喜大人,心悦姑娘生了个小公子,夫人叫您过去呢。”
贾桐心头一蹦,瞬间充斥着巨大的喜悦,把茶盅往桌上一顿,拔脚就走,果然是个儿子,老天有眼,贾家有后了。
他急急的赶到心悦的院子,欢笑声从左边的屋子里传出来,他进去一看,绿荷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眼睛放着光,微有湿意,看得出来她很激动。
众人看到他,七嘴八舌的道喜,“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贾桐顾不得回应,过去先看孩子,皱巴巴的一张脸,闭着眼睛,眉头杵着,象个小老头。
绿荷往他怀里送,高兴的说,“你也抱抱吧。”
贾桐很熟练的抱住孩子,他自己虽然没有,但小太子,小公主小皇子,他都抱过,还有小宁安,一个大男人喜欢抱孩子,说
出去让人笑话,可没人笑话他,因为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有多喜欢孩子,如今终于抱上了自己的孩子,贾桐鼻头发酸,有点想哭。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容易了。
他还没哭,孩子倒哭上了,“嗷嗷嗷……”声音细细的,听着特有趣,他忙把脸贴上去,偎依着他,嘴里低低哄着,很快孩子就不哭了,扁了扁小嘴又睡过去了。
梅枝打趣道:“咱们大人真厉害,一哄小公子就不哭了。”
绿荷笑着说,“这是父子亲情,宝宝儿知道是爹抱着他呢。”
贾桐低头看孩子,突然问了一句,“心悦还好吧?”
“好着呢,”绿荷说,“虽是头胎,也没吃多少苦头,顺顺当当就生下来了。婆子丫头们在那屋料理着,怕血腥气冲着宝宝儿,所以把他抱出来了。呆会开窗透了气,还是送回他娘亲身边去。”
贾桐说,“奶娘请好了么?”
站在绿荷身边的一个妇人蹲了蹲身子,“大人,奴婢就是,请大人放心,奴婢一定把小公子喂得白白胖胖的。”
贾桐问,“你家孩子多大了?”
“快六个月了,”奶娘答:“已经开始吃米糊糊了。”
贾桐说,“那就好,别光喂
饱了我家孩子,把自个家的孩子饿着了。”他一边说,一边把孩子递给奶娘,看她抱孩子的姿式很熟练,也就放了心。
绿荷把他拉出门口,“去看看心悦吧。”
贾桐瞟一眼隔壁屋子,里头安安静静的,有婆子端着水盆出来,血水在夜里看不清颜色,跟黑的一样,他咽了咽喉咙,慢慢走了进去。
心悦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账顶,屋里到处都是灯盏,交织相映,拉出一道道朦胧的光影,象个梦幻世界。
贾桐无声的从光影穿过去,站在床前,心悦把目光慢慢移到他脸上,嫣然一笑,“大人,看到孩子了吗?”
“看到了,”贾桐说,“你辛苦了。”
“孩子漂亮吗?”
“非常漂亮。”
“大人喜欢吗?”
“喜欢,”他说,“很喜欢。”
心悦吁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多谢大人来看我,我乏了,大人请回吧。”
贾桐默然转身走了出来,绿荷站在门口,见他这么快就出来,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怎么不陪着心悦多说会话,她这会子……”
“她乏了,想休息,”贾桐握住她的手,“你也辛苦了,回去歇了吧。孩子有奶娘和丫头们照
看,不会有事的。”
绿荷说了声好,跑去嘱咐了奶娘和丫头们几句,又在孩子脸上亲了一口,便同贾桐一道回自己院子去了。
夜已经很深了,绿荷兴奋得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贾桐拿手臂困住她,打着呵欠说,“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绿荷说,“你睡,我反正睡不着,过去看孩子去。”
贾桐不许,闭着眼睛骂她,“这么晚了,发什么神经,快睡。”
绿荷有些奇怪:“你怎么这么平静,看到孩子不激动不兴奋么?”
贾桐嘴角抽了抽,“我已经激动兴奋过了。”他当初不应该听到消息就兴奋成那样,要是留到现在,就能跟绿荷同步了。
第二天,绿荷起了个大早,顶着两只熊猫眼,咋咋呼呼的叫人赶紧侍侯洗漱,她要过去看孩子。
她越性急,越衬托出贾桐的慢条斯理,她问他,“你就不想快去过去看孩子?”
贾桐说:“早去晚去,孩子就在那里,又不会丢。”
绿荷没理他,扒了几口饭,匆匆走了。
贾桐哪有不想看孩子的,那是自己的亲骨肉啊,可他不能重蹈覆辙,所以尽量撑着,做出一个当家老爷们该有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