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桐进了宫,皇上还在朝上,没碰面,但宁九训了他,负着手,冷着脸,“贾大人,这个点进宫,来赶中午饭么?”
贾桐讪笑着朝他揖手,“对不住,睡过头了。”
“你没有对不住我,你对不住的是皇上,食君俸禄,就该替君分忧,君忧的时侯,你在哪呢?床上?”
贾桐臊得脸都红了,不管有什么原因,迟到就是不对,皇上是个勤勉的人,再怎么和皇后娘娘如胶似漆,也从来不耽误上朝。和皇上比,他这个做臣子的,实在是惭愧。
不过宁九再怎么训他,他也不往心里去,兄弟是手足嘛,为他好才训他。
贾桐腆着脸,手往宁九肩上一搭,揽着往边上走,“小九儿,别生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他是个心里不藏事的人,便把昨晚的事告诉了宁九,说,“大概是不习惯了,一个人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到早上才睡沉,所以就晚了嘛,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宁九微皱了眉头,“绿荷住到佛堂去了?没听说她爱礼佛啊?”
“这不是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孩子嘛,她紧张,怕有个闪失,所
以每日在佛堂替孩子祈福。”
宁九好笑,“真是这样?”
“不然呢?”贾桐反问,“不然她为什么要住到佛堂去?”
宁九是局外人,一眼就能看明白,可他不好说出来,万一不是他想的那样,反而让他们夫妻隔心了。
宁九只好说,“绿荷也不容易,得了空多跟她说说话。”
“我知道她不容易,”贾桐感慨的说,“她操持一头家,现在还要照顾心悦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什么都得想周到,也难为她了。”
宁九:“……”我说的是这个么,真是个二百五。
——
皇后观察绿荷半天了,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原先是个呛辣椒,现在温温吞吞,凡事慢半拍,跟她说话半天没反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绿荷,”她拿手帕在绿荷眼前扬了扬,绿荷终于回过神来,“什么,娘娘?”
“在想什么?”
“没什么,”绿荷抚了抚额,“大概最近事情多,有点累了。”
皇后道:“手头上的活多么,是晟儿又缠着你做衣裳了?”
提起墨容晟,绿荷笑了,那是多么乖巧的一个孩子,“小殿下乖着呢,只要六王爷不做新衣裳,他断不
会要的。”
皇后笑得无奈,“明明是个小子,真比姑娘还爱俏,他这性格不随皇上,随皇叔了。”顿了一下,又说,“你脸色不太好,要是累了,早些家去吧,我这里有月桂就行了,原说你和绮红都卸了值算了,每日这么奔波,光是路上花费的时间也不少,都是有家有口的,宁安还小,你府里的小爷也快了,多少事要忙,可你们两个都不肯,处惯了,处亲了,我也舍不得,若是寻常人家还好,偏偏是在禁宫,规矩多,没的让你们受累。”
绿荷笑道,“谁让咱们跟娘娘有缘呢,这缘结上了,便是一辈子的事,奴婢一辈子伺侯娘娘。”
她为什么发呆,皇后多少也猜到一些,只是绿荷这人要强,断不好当她面提那事,戳她心窝子。
“别在屋里呆着了,陪我出去散散。”皇后还跟从前在江南那样,亲亲热热挽起她胳膊,“走吧。”
这是一年当中最舒爽的日子,不冷也不热,既然皇后要出去走走,绿荷自然只能陪同。
俩人从承德殿出来,没走几步便碰到贾桐。
贾桐上前行了礼,望着绿荷笑,“今儿个是存心不叫我么,自个入
了宫,好让宁九逮机会训我。”
绿荷轻飘飘的瞟他一眼,“贾大人言重了,我走的时侯,听管家说您睡得正香,哪里敢打扰。”
贾桐愣了一下,这话听着怎么有点……
皇后赶紧打圆场:“绿荷不太舒服,你领着她早些家去吧。”
一听绿荷不舒服,贾桐立刻正经起来,打量着绿荷,“媳妇,哪不舒服?是不是昨儿个在佛堂睡着凉了?”
皇后一听,敢情两个现在没在一起睡了呢。都不睡一床了,这往后还得越离越远。
她问绿荷,“好端端的跑到佛堂去睡做什么?”
贾桐抢着回答,“她给没出世的孩子祈福呢,说住在佛堂才心诚。”
皇后差点要翻白眼了,正要说话,见绿荷给她使眼色,那样要强的人,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她心一软,只好忍了。
她命令贾桐:“送绿荷回去,让她在家好生歇着,佛堂里冷冷清清,哪是住人的地方,以后别去了。”
贾桐有些为难,“娘娘,臣今儿个迟到了,再早走,小九儿又该抓着我唠叨了。”
皇后来了脾气,“媳妇不舒服,送一下都不行么,你这个夫君怎么当的,以前不是说不管
什么事都把绿荷放在第一位的么?说话当放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