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是一早定下的黄道吉日,太子将在这一天登基,正式成为南边的君主。所以金陵那边的宫殿也在加紧时间修建,必须赶在七月底完工,以免耽误吉时。登基大典刚完,又逢中秋,可以在新宫殿里大摆宴席,新君与文武大臣们同乐。
可惜,天太热,不小心走了水,一座刚落成的宫殿烧了间偏殿,要修复需要时间,看来吉时是赶不上了。太子是仁君,只问可有人员伤亡,对烧毁宫殿一事倒没有过多责怪,不过倒底是兆头不好,他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墨容澉只能极力安慰他,“好事多磨,有了前车之鉴,他们必定会更加小心,二哥放心,这程子我没什么事,多往金陵跑几趟就是,必定能赶在年前把一切置办妥当。”
太子露出一丝淡笑,“你办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如此,要劳烦三弟了。”
“咱们兄弟不说这些,你早日登基,是造福百姓的事,做弟弟的何乐不为。”
太子笑道:“早知道应当让你来当这个君主,摊子推给我,自己落得一身轻,老婆孩子热坑头,你如今都齐全了。”
提起老婆孩子,墨容澉脸上笑得跟开了花似的,“我没有
大志向,守着老婆孩子就知足了,二哥是做大事的人,这天下除了你,谁还能坐得下?”
太子打趣道:“我看楚王妃才是做大事的人,把赫赫有名的煞神变成了如今没了脾气的楚王爷,这份功劳可真不小。”
墨容澉哈哈大笑,“二哥这是笑话我,不过说实在的,我倒是乐在其中,每天陪着媳妇儿,逗弄逗弄孩子,没什么不满足。”
“知足常乐,大概说的就是你了,”太子抿嘴一笑,转了话题,“北边有了新的战神,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墨容澉神情淡淡的:“大哥喜欢竖典范,当初我这个战神的称号也是他封的。”
“知道那人是谁么?”
“是谁?”
“白长简。”
墨容澉眉头一皱,“白相府的长子?”
“是,以前在山西驻营里任参领,这几年渐渐崭露头角,成了军中新贵,又有他老子的推荐,如今当上了骁骑大将军。”太子淡然笑了笑,“说起来白如廪真不简单,自己官拜丞相,一个女儿是北边的贵妃,一个女儿是南边的楚王妃,如今长子又成了骁骑大将军,这样的尊荣,可比肩当年的皇甫学士府。”
墨容澉默了一下,“一朝君,
一朝臣,有人荣及一时,有人门楣衰落,更新换代就是这样,没什么可吃惊的。”
太子看了他一眼,迟疑着说,“珠儿禁足这么久,受的教训也够了,是不是……”
墨容澉的语气很奇怪,“她的事问我做什么,不是二哥接手了么?”
太子尴尬一笑:“我也是没办法,倒底有一起长大的情份在,我不能不管她,还是那句话,到了金陵,我替她挑个男人嫁了,省得你老不自在。”
墨容澉说,“我没什么不自在的,原先是想好好待她,可她令我太失望了,竟然想出那种损招来,王妃是个好性子的人,若换了第二个,当场就要撕烂她的脸。”
太子心道,亏你说得出,王妃是好性子的人么,不是把人打成那样了么,楚王爷维护起媳妇来成了睁眼瞎么。
“我把禁足的范围设大了一些,”太子说,“便是犯人也有放风的时侯,绣楼下的一小块地方圈起来给她当院子,早晚凉快下来走走,天天儿呆在楼上,没病也闷出病来。”
“二哥看着办吧,”墨容澉扭头望窗外,“时辰不早了,我得走了。”
太子笑道:“也是,如今家里有了孩子,更让人挂心,回去吧。
”
墨容澉笑了笑,转身走了,太子看着他的背影,笑容渐渐收敛,知足常乐真不是什么好事,把一个做大事的宗王变成了居家过日子的市井男人,那一身耀眼的锋芒渐渐泯灭在家长里短的琐事当中,真是可惜了。
——
临安城,白相府前站了一群人,朝着街那头翘首以盼。有的神情激动,有的一脸漠然,有的嗤之以鼻,表情各不相同。
不远处站了一些百姓,朝着街两头张望,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要说白相爷真了不起,女儿在宫里当贵妃,独宠六宫,想必将来是稳入中宫的,如今儿子又当了骁骑大将军,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啊。”
“可不是,听说这位大将军还被皇上封为战神,这一朝出了两位战神,都落进白家了。”
“这话怎么说的?”有人问,“前一任战神不是楚王爷么,如今他老人家在南边扶佐太子爷称帝,怎么跟白家又牵扯上了?”
“你忘了,前年春天,楚王爷娶了白相府的五小姐,当时咱们还在街上看热闹来着。”
“噢,我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可那位白五小姐不是跑了么?”
“找着了,不是都传楚王爷爱妻如命么,这位妻就是
白家五小姐,听说前不久还给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