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帆坐在马车里,异常的平静,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放在腿上摊开,一手拿一个绿豆饼递给月桂月香。
两人没接,表情都不大好看,尤其是月香,那双眼睛红得跟小兔仔似的,一副天要塌了的模样,月桂倒没哭丧着脸,眼里是泼然的愤怒,她看不得月香那个样子,伸手把两个饼都接了过来,一只塞到月香手里,“主子叫咱们吃,咱们就吃,天又塌不下来。”
她一开口,月香倒抽泣上了,“真没想到王爷会这么做,那个皇甫珠儿倒底有什么好的呀,大冷的天,把咱们赶到庄子里去,也忒狠心了点……”
白千帆从腋下扯了手帕替她擦眼泪,轻言细语的劝:“别哭了,其实我早就不想在那里呆了,出来自由自在有什么不好?”
“就是,”月桂冷哼道:“天高皇帝远,没有管着,咱们在庄子里称王称霸,把地里的收成都抓在自个手里,有了钱,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想进城逛就叫人套了车去,不比拘在府里,左一个规矩,右一个规矩的痛快?”
月香慢慢止住了眼泪,看着手里的饼有些怔怔的。
“快吃啊,”月桂拿胳膊撞了她一下,“咱们学王
妃的样,大口大口的吃。”
“别学我,”白千帆两口把饼吃完,慌忙拿起最后一个,“吃得快,将来少不得跟我抢东西吃。”
月香看她那小气吧啦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不好意思的拿手背揉了揉眼睛,“王妃,您就一点不伤心么?”
“伤心啊,”白千帆边吃边说,“可伤心能当饭吃么?再说,比这更伤心的事,我也经历过,难受一阵子也就过去了,总放在心里,日子还怎么过?”
月香好奇的问,“王妃说的更伤心的事是什么?”
“我奶娘走的那会,”白千帆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拍了拍手上的饼屑,“那可真觉得天要塌下来了,天天儿哭,眼睛都哭肿了呢。”
“那您后来是怎么……”
“奶娘死的那晚,大哥哥陪着我,他一晚都没怎么睡,那时侯我每天浑浑噩噩的,大哥哥担心我,总是陪在我身边,白夫人对他指桑骂槐,可难听了,骂得二夫人和大小姐都不敢插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拖累了大哥哥,给他添了麻烦,所以就打起了精神,这样大哥哥才能安心的去做他的事情。”
“这么说,白相府还是有人对您好的呀。”
“嗯,除了奶娘就是大哥哥,
只是后来他也走了。”
月桂说,“白大公子要是知道王妃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一定会很难过。”
白千帆弯唇一笑,“所以就不让他知道啊。其实也没什么委屈的,想开了就好。”
“嗯,”月桂点了点头,“咱们在庄子上一定会比府里过得更快活!”
“那是必须的呀!”白千帆把手伸出去,“咱们一起加油!”
月桂笑着把手覆上去,月香眼睛还红着,嘴角已然扬起来,也把手伸出去,三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三人从最初的沉默,到叽叽喳喳畅想未来,到一路欢声笑语,外边护送的亲卫听到,都有些诧异,想像中失了宠的王妃,就算不是哭哭啼啼,也该愁眉不展才对,怎么还说笑上了呢?
不过有些人也不奇怪,他们上次同白千帆一起在杨树里胡同打过架,见识过白帆那跳脱的性子,再奇怪的举动到了她身上,也变得不奇怪了。
楚王的庄子很大,进了地界,路两边有高大茂密的林子,再过去是一片开阔的田地,因为是冬天,地里显得很荒芜,长着一些杂草,有些堆着收过的玉米梗,枯黄的颜色,透着冬日特有的萧索。
白千帆挑着帘子
看了几眼,没什么意思,把头缩回来,“田里没啥东西,听说庄子里还有一片山林,不知道有没有野鸡?那次我被捉到牛头山,牛大哥他们打了野鸡给我吃,大铁锅炖着,那味道飘出十里地还透着鲜呢,甭提多香了。”
月香很好奇:“听王妃这口气,捉您走的山匪是好人罗?”
“嗯,好人,大.大的好人,大家都对我很好,要不是我吃得太多,牛婶子养不起,我还不想走呢。”
月桂卟哧一笑,“那些山匪也是倒霉催的,原想捉了您换钱,结果倒好,钱没拿着,差点把家底都吃空了。”
三个人哄然大笑起来,欢快的笑声飘出很远,传到了在路边翘首以盼的管事余得贵耳朵里,他伸着脖子往来路上看,果然,一队着铠甲的亲卫护送着一辆马车朝这边而来。
他忙整了整衣裳,带着一帮子奴才立在路口,等着楚王妃大驾光临。
待那队人马过来,他堆着笑脸,远远冲领头的方令安拱手,“辛苦大统领了。”
方令安下了马,亦是笑着回礼:“替王爷办事,何来辛苦,倒是王妃少不得要麻烦大管事了。”
“哪里的话,能在王妃身边伺侯,是咱们当奴才的福分。”
他
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