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霜降,日子一天比一天冷了,门口的细蔑竹帘儿都换成了厚厚的毡帘,白千帆是个勤快人,丫环小厮们在换帘子,她便在一旁打下手,唬得郝平贯直喊:“哎哟我的小祖宗,您可别在这里凑热闹了,这可不是您做的事儿,快快快,别干了,要是累着您,王爷得活劈了奴才!”
“别理王爷,”白千帆抬了抬眉毛,把细蔑竹帘儿卷起来收在桶子里。“他就喜欢大惊小怪,做这么点子事就能累着了?我每日吃那么些饭都白吃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放下手里的活计,往墙边一站,喊绮红,“姐姐过来看,我是不是长个了?”
绮红笑着走过来,仔细比了比,哟了一声,“咱们王妃又长了一块豆腐皮。”
“真的?”白千帆踮着脚看,“到哪了,我看看。”
绮红捡了根树枝在墙上划拉着,“到这了,下个月再量,肯定又高了。”她打趣白千帆:“到明年,王妃就比奴婢还高了呢!”
白千帆嘻嘻笑:“这都是姐姐的功劳。”
绮红不解,“王妃长个,怎么成奴婢的功劳了?”
“因为姐姐做的饭菜忒好吃了!”
绮红捂嘴直乐,这是什么事,小王妃居然给奴婢拍马屁!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墨容澉的声音传过
来,白千帆回头一看,他已经到了身后,她笑眯眯行了礼,“王爷回来了。王爷快看,我又长个了。”她喜滋滋的指着墙上的印子,“我刚刚在夸绮红姐姐呢,要不是她做的饭那么香,我也不能够吃那么多,不多吃,怎么能长个?”
“嗯,这么说来,是她的功劳。”墨容澉捏了捏白千帆的肩胛骨,“光长个还不行,得长肉,这么着吧,”他对绮红说,“只要让你主子长一斤肉,本王就加你一两月例钱。”
绮红赶紧笑着行礼谢恩:“奴婢就是把自个累瘦了,也得让王妃长出几斤肉来,爷您瞧好吧!”
白千帆直摇头,“那可不成,这么下去,我不成猪了?”
墨容澉笑道:“你本来就是一头小猪啊!”
虽然没觉得猪有什么不好,但当众这么说出来,小姑娘还是要面子的,握着拳头要打墨容澉,楚王爷哪能让她打着,撒腿就跑。
于是,满院子的奴才目瞪口呆看着他们平日高高在上的王爷此刻象个愣头小伙子似的带着一脸傻笑在前面跑,小王妃憋红了脸在后头追……
郝平贯摇了摇头,喃喃自语:“挺好一王爷,被小王妃给带偏了。”
绿荷笑道:“大总管这话说的,爷有日子没踹您心窝子,您可是想念得紧?”
郝平贯老脸
一红,“姑娘怎的拿我开涮。”
绮红忙打圆场,“大总管别介意,她就厉害在嘴上,您别说,爷比往日里可好多了,您瞧瞧,见天脸上都带了笑,说起来,都是王妃的功劳。”
“是这话,”郝平贯附合道:“自打王妃跟王爷好了,哎哟,说句不怕姑娘笑话的,王妃就是咱们王爷命里注定的那个人,王爷如今可是春风得意着呢。”
绿荷捂嘴乐,“大总管说起这些一套套的,又是命里注定,又是春风得意,您命里注定的那位在哪呢?”
“嘿,姑娘今儿个跟我杠上了不是?”郝平贯瞪着跟,嘴角却弯着,“欺负我是个打光棍的主!”
“大总管,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绿荷故意逗他,“我可看见了,您那日在集市上跟一个俏寡妇拉拉扯扯的。”
绮红有些奇怪,“你看一眼就知道人家是寡妇?”
“可巧了,那寡妇我碰巧认得。”绿荷嘻嘻一笑,“大总管,还不承认么?”
郝平贯知道绿荷打的什么主意,只得腆着脸求她:“好姑娘,您千万别声张,这月我多准你两天假还不成?”
“哎哟,谢谢大总管!”绿荷赶紧福了福身子,得意的笑,她哥子娶媳妇,家里忙不过来,她爹妈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偏新媳妇的娘是个厉
害角色,她怕家里吃亏,想回去帮着料理。按府里的规矩,她每月只有一天假,但王爷不管事,只要大总管准了,安排了接手的人就行,先前探了探大总管的口气,他没同意,这回好了,不用她求,大总管主动就放她假了。
绮红笑着骂了她一句,“死妮子,好的不学,学会算计了。”
绿荷得意的笑,一扭头,看到贾桐站在屋檐下,表情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贾桐是个喜欢凑热闹的,平日里他们说笑,他总是过来听一耳朵,今天倒怪了,别是被外边哪个小姑娘把魂勾走了吧?
她悄悄绕到他身后,重重的咳了一声,果然把贾桐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回过头来,“你吓死我了。”
绿荷撇了撇嘴,“还一等侍卫呢,就这点胆子。”
平日里贾桐见了她,就跟猫见了鱼似的,一副嘴馋的样子,时不时就想往她跟前凑,今儿个她主动打招呼,他却不像平时那样热情,有点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