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帆和杨丽娘忙闪到一旁,郝平贯上前行礼:“王爷回来了。”
墨容澉从马上下来,把缰绳丢给小厮,打量了白千帆一眼,要笑不笑的样子,“王妃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本王以为你有了伴,便不会来怀临阁了。”
白千帆记得那天他说要她少来,可她都十来天没过来了,不算来得勤吧?
她扬着小脸陪着笑,“我带杨姐姐过来看看。”
墨容澉这才瞟了一眼杨丽娘,可惜又只瞧见她的发髻,上边插着一根银簪子。他淡淡的说,“进来吧。”
白千帆一喜,忙拉着杨丽娘进去。
墨容澉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走,杨丽娘看着他矫健的身姿,不由得红了脸,两眼脉脉含春,被白千帆瞅见,心里暗笑,杨姐姐果然对楚王是爱慕的,楚王有心结,若杨姐姐能打得开,那是再好不过了。也不枉费她这番心思。虽然楚王对她无情,但她不能无义,楚王给她提供一处安身之所,她总得做些什么来回报。
墨容澉进了门就唤绮红,“把前些日子宫里赏下的布匹绸缎拿出来。
绮红哎了一声,领着小丫头到库房,把布匹扛出来,拿到大厅里。
墨容澉坐在雕花太师椅
上,喝着绿荷奉上来的茶,指了指那几匹布,“宫里赏下的,拿回去裁几身衣裳。”
他这话说得含糊,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白千帆想,自己出入怀临阁这么久,也没见王爷赏什么东西,杨丽娘一来,王爷就有赏,八成是冲杨姐姐的面子,她朝杨丽娘使眼色,杨丽娘是个机灵人,立马盈盈朝楚王爷一拜,“谢王爷。”
墨容澉坐在上头,很想把手里的茶盅砸出去,蠢到家的丫头,明明是给她的,她倒好,借她的手充大方,让给了别人。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放下茶盅,慢慢走到桌子边,抚了抚其中一匹缎子,“这缎子颜色太素,她穿不合适,王妃自己留着。”
白千帆也不推辞,她虽是个小姑娘,也是爱美的,多少年没穿过新衣裳了,乐滋滋的过去看那匹缎子,手一摸,滑不溜秋,天气渐渐热了,穿这样的料子正合适,她赶紧蹲了个礼,“谢王爷赏。”
小身板就在跟前,头微低头,发髻歪歪斜斜的搭着,墨容澉咽了一下喉咙,很快转过身去,声音冷沉,“不客气。”
还是心太软,他知道还是心太软,每回觉得亏欠她,就想补偿,她挨了打,他
替她梳头,她在宫里受欺负,他替她出头,上次她被匪人劫走,他心安理得,觉得走了也好,省得他老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可没成想,她又回来了,怨怼的小眼神跟刀子似的戳他的眼,扎他的心,看到她腿上的擦伤,他觉得心疼,所以极力想补偿,她带了人回来,说后院冷清,他也由着她,果然有了人相陪,她也不来怀临阁了。
她不来,他居然有些不习惯,怀临阁太安静,只有她来才热闹,听她和绮红绿荷说话,看她吃东西,小身板走起路来还带着风,象个要行走江湖的小女侠似的,瞧着就有趣。
他说叫她少来,她还真听话,一次也不来,好不容易来了,却是一副小媒婆的派头,不时瞅瞅杨丽娘,又瞅瞅他,脸上那笑容真惹人厌,就差手里没拿根红线把他和杨丽娘拴一块了。
如果她不是白如廪的女儿该多好,他可以把她当妹妹,好吃好喝供着她,娇惯着她,等她大一点……再大一点……唔,还没想好。
有时想一想,不长大更好,象个小玩意儿,给他逗闷子。
他撩着袍子坐下来,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心,快到讯期了,东边的水库水位日益高
涨,他派了军队驻守在边上,日夜加固堤坝,昨晚夜巡,没睡好觉,这会子便觉得有些乏。
绿荷见状,轻声道:“爷累了么,奴婢给爷捏捏肩,捶捶背。”
墨容澉还没应话,白千帆叫起来,“王爷,让杨姐姐帮你按,她按得可舒服了,上回按得我都睡着了。”
绿荷:“……”嗬,这是要抢我的饭碗么?
绮红:“……”小王妃太实成了。
郝平贯:“……”一个字:蠢。杨丽娘真上了位,对你有什么好?
墨容澉没吭声,杨丽娘有些尴尬,却还是站起来,红着脸朝墨容澉盈盈一拜,“王爷,这些天承蒙王爷照顾,奴家无以回报,就让奴家替王爷捏捏肩吧。”
墨容澉还是没瞧见她的脸,真奇怪,有的人喜欢低头,比如杨丽娘,有的人却喜欢昂着头,象白千帆,小脸扬着,笑嘻嘻的,象整天不知道愁滋味似的,可明明揽月阁里恶奴相欺,他放任不管不问,她却依旧过得生机勃勃,一点枯萎的迹象都没有。
墨容澉没出声,屋子里静悄悄的,杨丽娘很紧张,她蹲着福,王爷没叫起,她不敢起,在家没练过,这会子腰也酸,脚也疼,却是一动不敢动
。
半响,墨容澉终于开口,“那就劳烦杨姑娘了。”
没什么可劳烦的,只要给她机会,不愁入不了王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