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外人也听出他话中的火药味。
沈辞忙道：“这位公子，林姑娘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刚刚的确是开玩笑。再者我也不会中……”
“你的确中不了状元。”宁湛冷冷瞥了他一眼。
林扶言觉得这句话未免太伤人了。
科举耶，放到现代等同于高考，是可以改变人一生命运的考试。
她就遗憾自己没参加过高考，没有经历过那些奋斗的岁月，因此宁湛这句话让她极为不舒服。
“收回你这句话。”林扶言收敛了笑容，往旁边挪了一步，阻绝了他的目光：“谁说沈辞不能考上状元！”
“哦？”宁湛目露冷光，唇角一勾，残忍的笑容毕现：“你觉得他可以？还是你真想当什么愚蠢的状元夫人？”
“我……”
那眼神冷到了极致，冷到让她几乎差点忘记，对面站着的不是李大牛。
他是太子。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捏死区区一个小秀才轻而易举。
林扶言不敢说话了，她垂着头，捏着衣摆，“……我错了。”
“错？”
宁湛似乎有些愕然。
“刚刚说的那些话的确是开玩笑。我也知道我的身份，什么状元夫人根本不可能的。不过沈辞的
确很努力，我是真心希望他可以出人头地。”林扶言叹息一声：“这么说够了么？”
“……”
二人之间从剑拔弩张地对峙，忽然变成了两个人之间无法言喻的沉默。
丁鑫生怕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再次升级，连忙开口打圆场：“咳咳咳，那什么，主子你没吃吧？来来来，坐下再吃一点。”
放在身侧的拳头握紧之后又舒张开来。
宁湛忽然越过了林扶言，坐在桌子一侧，沉默地拿起了碗筷。
林扶言有种瞬间的诧异。
转过头，宁湛吃了两口，放下碗筷：“吃饱了。”
丁鑫连忙起身服侍：“主子可是要歇息了？”
“嗯。”
刚刚那一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宁湛一切正常，恢复成了之前那种爱答不理地样子。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唯独林扶言，她说不出哪里别扭。
之前也和他有闹过一些矛盾，吵吵闹闹然后和好……可是这次，她说不上来。
丁鑫看了一眼林扶言，欲言又止，但宁湛已经起身走去后院了，他只有跟上。
大堂里只剩下林扶言和沈辞了。
沈辞在心中盘算了一番，小心翼翼开口：“林姑娘，在下告辞。”
“
告辞什么告辞！”林扶言一拍桌子：“你给我留下！”
“……”
她这动作，配上这语气这眼神，活脱脱一个山大王。
“你都受了伤了。”林扶言放缓了语气，“就算要走，明日再走也来得及。”
“我……”
林扶言不再说话，走到后院去，洛嘉靖手脚被重新绑起来，不过精神好了很多。
看见林扶言，他张张嘴似乎有话要说，但被林扶言那个恶狠狠地眼神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刚刚大堂发生的事情他听见了，刚刚那个带面具的男人进来时，配上那杀人似的眼神……他不敢说话。
好不容易进来个女的，他想抱怨抱怨，结果又被一个眼神怼回去了。
……他觉得自己命好苦。
林扶言进屋抱了两床被子出来丢去大堂，又径直走到洛嘉靖面前，把绳子给拆了。
“你走吧。”林扶言道：“不过之后你不准再去骚扰柳姑娘，不然我还把你绑起来弄死你。”
“……”不知道为什么，洛嘉靖听着这个毫无气势可言的威胁，忽然想笑。
“还不走？”林扶言见他站在原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蹙眉道：“你还想做什么？”
“……没地方去
。”洛嘉靖低着头：“我还能去哪？”
林扶言翻了个白眼：“跟我有什么关系？赶紧从我这滚出去啊，不然我可不客气了。”说完，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洛嘉靖看看她的方向，再看看大门，只能黑着脸挪过去。
大堂里，沈辞一看到洛嘉靖就没好脸色，低着头收拾床褥，洛嘉靖往大门那走出去了。
这一个晚上，似乎谁都没睡好。
院子中一点点的声音都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一声一声刺激着鼓膜，搅得人不安宁。
林扶言在床上翻来覆去，第一次觉得小小的床忽然变得有些空旷。这些时间吵归吵闹归闹，但身边总有个人呀。
“李大牛。”林扶言嘟囔了两声，看看窗外，又闭上了眼睛。
算了，明天再去和好吧。
而此时的丁鑫已经打开了门，他压低声音道：“王爷，咱们这样就走是不是不太好？好歹跟林姑娘说一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