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云惜便没再看到那几个佣人的身影。
但她也没有多问。
管家对云惜的情况也更加上心,隔三差五就会提点一下负责照顾的佣人,云惜房间里面的布置也愈发精致。
原本空荡荡的房间,现在逐渐充满了生气。
管家也时常去了解云惜的状况,以便随时向裴休辞汇报云惜的近况。
裴休辞对于管家的汇报虽然并不予以回应,但他每一条都会看。
之前云惜身上的伤痕让他怀疑是不是佣人疏忽照顾,让她自残,亦或是佣人虐待。
只可惜,那天的监控竟无缘无故的失灵了,并没有拍到什么。
裴休辞暗暗眯了眯眼,心中不禁警惕起来。
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到他家里肆意妄为。
有胆量!
他房中的重要文件安然无恙,唯有云惜身上有伤痕。
这让裴休辞意识到,这是冲着云惜来的。
如此的张狂,让裴休辞脑海中浮现出了几个人的身影。
他不禁敲了敲桌面,心中有了些许计算,抓到动手的佣人不难,但抓到幕后之人不易。
他裴休辞向来只钓“大鱼”,小鱼小虾并不能入他的眼。
不过现在,他
决定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他瞥了一眼放在办公桌上的平板,上面播放的正是云惜房间里的实时监控。
如今负责照顾云惜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
“云小姐,以后你的生活起居便是我来负责,有什么需要的或者不满意的,尽管和我说。”
阿姨姓陈,她的身材胖乎乎的,圆圆的脸上满是笑容,看着云惜的样子慈祥无比,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一样。
云惜看着眼前的陈阿姨,恍惚间,她仿佛见到了已经去世的母亲,于是便难得没拒绝她的触碰和照顾。
按照家庭医生的建议,裴休辞安排了营养师,让他们按照医生的嘱咐准备食物。
也许是最近的镇定剂打得太多了,亦或者是在床上睡得太久了,云惜的脑子始终是昏昏沉沉的。
她每天都呆滞如死物般,或许是保姆的目光太过熟悉,她对于陈姨的喂食并不抗拒。
给什么吃什么,甚至难得的没有抗拒,吃完一餐。
就连云惜自己都不知道哪一勺饭她能吃下去,哪一勺她会吐出来。
不过今天的运气比较好,陈姨喂给云惜的食物,云惜乖乖的全部吃了下去。
“云小姐今天真棒,
有好好的吃饭哦!”
陈姨把空碗放到了一边,和蔼的面容上满是慈祥的微笑。
她哄孩子一般温柔地摸了摸云惜的头,已经长到肩的头发因为长期的营养跟不上而显得有些枯燥发黄,手感也不是那么好。
但陈姨并不介意。
她的女儿早夭,如今算来,要是健康长大,也和云惜一个年纪。
现在能照顾云惜,也算是她的一个情感寄托。
今天云惜好好吃下去东西,她颇为高兴,一时之间竟有些喜极而泣。
云惜看着陈姨殷红的眼眶,微微偏了偏头,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疑惑。
陈姨看到云惜的表情,顿时有点无措,慌乱地偏过身子擦着眼泪。
“哎呀,云小姐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了。”
云惜目光转开,不去看她,转而看向了窗边的小桌上的碗和勺子,她怔怔地看着,眼中渐渐燃起了一丝光亮。
陈姨注意到她的目光,还以为云惜还想吃一些,连忙起身。
“云小姐,你要是还想吃的话,我再去盛一些回来,好不好?”
云惜没有拒绝,只是默默地看着。
陈姨便默认了云惜还想要一些,欢天喜地的拿着碗,去厨房再盛。
云惜看着陈姨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目光落在了桌上反着的托盘上的瓷勺上。
她迟缓地伸出手,慢慢地将勺子拿到手中。
勺子上残留的食物沾到了她的手指也不顾,直愣愣的将它收到了略显宽大的衣袖里。
等陈姨回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把勺子忘在了厨房,又风风火火地跑了一趟。
只可惜这次云惜只吃了一口便推开了,她在陈姨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再次缩进了被子里,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白色的茧子。
陈姨劝了几次,云惜都毫无回应,她也只好叹了一口气,收拾好碗筷便离开了。
夜色降临,别墅里面一片寂静,关着云惜的房间也将灯光熄灭,仅仅留了几盏光亮柔和的壁灯亮着。
在床上躺着的云惜缓缓睁开眼,浅色的眸中一片清明。
被子微微动了一下,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瓷白的勺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了微弱的荧光。
云惜看了那个勺子半晌,缓缓坐起身,将手中的勺子一下一下地磕在了小床的铁质床边围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