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除了纪九思都在。
医生颤颤巍巍地站在裴休辞面前,不敢与他对视。
主要是男人的气场实在太强了。
他将手中的影像检查报告夹在发光白板上,道:“病人身上有多处骨折且失血过多,又伴随长期营养不良,恢复起来怕是要花些时间。”
“最重要的是,病人有过流产史,加上身子没有调养好,可能会经不起折腾。”
医生毕恭毕敬地陈述着病情。
看着眼前人,他把惋惜压在心底不敢显露出来。
毕竟他们,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医生可以得罪的。
就是这姑娘,太遭罪了。
唉!
裴休辞点头,示意他先离开。
“阿辞,这个女人竟然怀过孕,会是谁的?”
程北辰好奇地凑上去。
哪壶不开提哪壶。
裴休辞没有回答他,绷着脸一言不发,神色不虞。
见他这副表情,程北辰睁大了眼睛,专门往人肺管子上面怼,“阿辞,这孩子不会是你的吧?!”
裴休辞皱眉,想都没想厉声反驳:“闭嘴,怎么可能是我的?”
他们都没发生关系。
他语气嘲讽,目光格外冷漠,含有一丝厌恶,眸中更深的情
绪未曾被他抓住就溜走了。
程北辰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肩膀便被人按住。
抬头看去,是荆毓临。
他摇了摇头,示意程北辰不要拱火,遂而看向裴休辞,问道:“阿辞,你会不会忘记了什么?”
以他对云惜的了解,她不会做出那种事。
况且,她曾经那么喜欢裴休辞。
裴休辞反问:“你觉得我像是会忘事的人?”
他智商高,记忆力超群,看过一遍的东西就能立马记住。
荆毓临见状,没打算多说,只道:“阿辞,我希望你不要做出让自己抱憾终生的事。晚点有个会,我和九思先走了。”
他不怕别的,就怕裴休辞自己后悔。
更多的是以一个过来人身份劝说。
夜色降临。
裴休辞独自坐在病床尾处盯着云惜。
高大的身影在洁白床单上投下修长的阴影,逆光中他面容沉浸着阴鸷,冷眼的模样如同地狱死神。
病床上的云惜,巴掌大的小脸毫无血色,整个人薄像是纸片。
她平躺着,被子上几乎都看不出一点身体的起伏。
如今的她,和印象里面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小姐,判若两人。
正如医生所说,她很虚弱
。
可裴休辞又不禁想起其它的。
“流产……”
蓦然,愤怒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似要把他的五脏六腑焚成灰烬。
孩子是谁的?
在牢里也这么不安分吗?
倏地,云惜惺忪地半睁开眼睛,恰好闯入男人戾气满盈的目光。
她身子一颤,心底有个声音呐喊着。
快跑!
她顾不上手指夹着的监护仪,翻身便想逃。
眼前阴影袭来,翻天地覆后,云惜骨瘦如柴的手腕被狠狠摁在头上。
裴休辞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中怒火更凶猛。
“谁的?”
“什……什么?”云惜睁大湿漉漉的眼睛,眸中雾气蒙蒙,惊恐从中透出,声音都在颤抖。
“你再装傻?”裴休辞一把捏住云惜的脸,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目光,五官狰狞,“告诉我,是和谁的孩子,嗯?”
男人咬着牙,额角青筋跳动,语气极致地保持冷静,可浑身散发着风雨欲来的气势,隐约透露着那逼近爆发点的疯狂。
云惜眼中的害怕丝毫不加掩饰,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
“在监狱里面都能找到男人,我真小瞧了你啊!”
“你就那么不挑?”
裴休辞咧
开嘴角,笑容诡异而疯魔。
随即他又冷笑一声,为云惜找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也是,出来就直奔恒霆找活干的女人,能挑什么?骨子里的浪荡。”
云惜眼中的眼光颤动,一如她此刻悲伤的心。
裴休辞讽刺的话语宛如硫酸,不带犹豫,尽情往她伤口上泼去。
好疼啊!
“你脸上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怎么?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觉得我委屈你了?”
男人仍嫌不够,恶毒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利器,争先恐后地刺穿她五脏六腑。
云惜沉默不语,没有任何反驳的力气。
她觉得连呼吸都令人痛不欲生。
望着面前男人恨得通红的双眼,委屈的眼泪在目眶中聚集。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云惜哽咽声嘶哑,目光含着期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