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紫色的雷电划过天际。天空如同连接的无数神经元,电流在云朵间流窜,肆意渲染着乌云。犹如翻倒的砚台倾洒在天地之间。
而一团漆黑的身影驱雷策电,以雨为墨以身执笔,破如风刃穿梭在雨中,挥毫于六合。
戴着兜帽的男人。黑袍烈烈作响。身形犹如难以捉摸的烟雾。每一步都有爆裂的空音,踏碎空间。时空都被扭曲形成空洞
他掣电擎云而来,
他的脚下则是波涛万丈的海,惊涛骇浪。
顺刻他停了下来。在悬崖边。一座依山而起。巍峨的宫殿矗立在峭壁之上。
漆黑的闪电也蔓延到此处。似乎比他还慢了一步
他悬浮在高空中。身边的气旋与雷电交织在一起
“先生,晚生回来了”
他没有刻意放大声音,但如雷鸣般贯彻云霄。直落宫殿。激起千层浪拍击陡崖
“你还是不爱淋雨啊,烛阴。”一个平和从容淡然的声音响起
“晚生从小身体羸弱。荧荧烛火,如何比得上先生您皓月之明。更况天雨寂灭烛火,此芸生皆知”
男人的兜帽与黑袍似不可言喻般燃烧的黑色焰火。落下的雨滴无不寂灭,似乎与他说的有些矛盾。
“俯观风水涌,仰视电云坼。今日之景。复有陈塘之观焉?”
“我自蛟龙潜匿隐苍波,而今朝撼摇霹雳震碎山河。定要亲笔改写这山河社稷。
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龙空。
三界拜服与我,千万仙宗皆俯首称臣。魑魅魍魉皆入我麾下。先生何然以凡龙比焉?”
“既然如此,你今日前来所谓何事,鬼仙人尽称你为三界之主,既得如此。汝复何求?”
一袭白衣漂浮在道观上,白玉般长发以发簪束之。衣袍随长风而起,却在轻盈的舞动。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飘飘乎如遗世而独立,可谓之置身三界之外,跳脱五行之间。
举手投足仿佛天地间只有微风拂过而非惊雷色变。电闪雷鸣亦如春风细雨。神安怡然。谈笑间给人感觉以泰山崩于前,而此人可面不改色。庄严的外表中隐然有亘古之气散发天地间。
此可谓之神也。
“先生过誉。众生谓吾三界之主,自我统一仙宗到执掌下界权柄,人界君主自不必说。虽有师出同门者前来螳臂当车”
黑袍话音一顿
“但先生您从未出手过。此一事晚生为之不解久矣”
“如今虽我执掌三界,但世人仍称您为世间唯一超脱五行三界的神。即便人界生灵涂炭,仙宗崩陨,戮魔至血流漂杵,鬼泣哀嚎。您也未曾亲手阻拦”
“终于,你站在更高的位置思考过了。”白衣若有所思
“先生当年有教无类。拙徒虽当年被师尊逐出师门,今日谨仍以弟子身份向先生请教:为何世间唯一的神,对芸芸众生的生死弃之不顾,只孤身在此间天涯海角居高俯看漠视世间?难道这就是神的作为吗?”黑袍冷冷的问到
“这就是最后的天问吗,好,为师便为你上最后一课。”白衣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最后一课吗?”黑袍嘴角带着戏虐
不过此间太过吵闹,不适合授课,你遍观三界,可寻一处风景秀丽,杳无人烟之地何如?”
“可”
黑袍挥手间,天地寂静,雷雨无声。
转念间。时空变换。
白衣已先行至一水光潋滟,山色空蒙之地。
黑袍临转之际。无声的冷笑伴随一声响彻天地的惊雷划过,落在傍山的巍峨道观。牌匾落下悬崖,是为“天理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