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翀提着李建兴撞开了书房的门,把人丢了进去,转身把门锁上,指着他破口大骂,“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李建兴从地上爬了起来,哀求道:“表哥,现在不是责骂我的时候,你先想想办法。”
沈逸翀真想撒手不管了,但又认命道:“好在自古女子名节胜过一切,钟家只能对外说是药石无医,暴毙身亡。我找人打听过,钟家现下并不知是何人所为,虽说明面儿上不敢有大动作,但不能保证他们暗里不去调查,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你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东宫呆着,若再出什么事儿,你看我还管不管你!”
李建兴连连点头,生怕沈逸翀一气之下不要他了。
“表哥......”李建兴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有话就说!”
“那......孔舒予?”
沈逸翀真想一巴掌扇过去,气的火冒三丈,“太子殿下好重情义啊!自身都要难保了,还在替别人操心!”
“表哥,他不会乱说的,你别为难他。”
沈逸翀笑道:“你放心,孔郑不会让他有事的。虽说只是个庶子,但总有他存在的道理。”
“那、那我回宫了。”
沈逸翀没好气道:“滚吧!”
门一开,沈逸忻就站在门口,李建兴吓的躲到了沈逸翀身后,探出半个脑袋,不敢直视。比起沈逸翀他更怕沈逸忻。
沈逸忻讥讽道:“也不知道你们在害怕什么。”
沈逸翀皱着眉看着他一言不发。
“怎么?我说错了?他都成了大梁的独苗了,谁敢动他。除了他,还能找到别的什么人吗?”
“逸忻!”
“你们的事,三年前我不插手,今日我更不会插手。但我很好奇,大哥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杀人灭口?为了他,手里再添多少条人命都无所谓,是吗?”
不等回答,沈逸忻便拂袖而去。看着他的身影,沈逸翀心底的那个声音愈发叫嚣的厉害,扯着嗓子在嘶吼、在咆哮。
“你可曾后悔!”
大雨倾盆而下,残垣断壁被冲刷着,飘起缕缕轻烟。一夜之间,整条巷子被付之一炬,只剩下满眼萧条。
看着一具具烧焦的尸体被抬出,许宋掩了掩口鼻,皱眉道:“这么大的火,昨夜就没人知道?”
“兴许是睡的太死了?”
“睡的再死也不是真的死了,整条巷子就没一个人有反应?”
衙役清点以后走了过来:“启禀大人,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小儿,无一幸免。”
仵作心急火燎的走了过来,神情凝重:“大人,一一查验过了,这些人在之前就已经死了。”
许宋心头一震,若有所思道:“原来是真的睡的太死了。”
蒹葭巷一案闹成满城风雨,弄的人心惶惶。百姓皆认为是天降灾难,纷纷烧香拜佛,祈求平安。
天圣帝发觉近日来,头疾愈发的严重了,夜夜睡不安稳,怎么都提不起精神。
“苏慕尘可还在酆都?”
“回皇上,前几日苏阁主命人送了药来,说是七岩山那儿有事,暂时回药阁了。”
“罢了。”
高芝鸥打开一个锦盒,几粒药丸工整的摆在里面,“皇上,该服药了。”
沈逸翀奉旨调查蒹葭巷一案,奉天府将整理的卷宗一并送到了北镇抚司。沈逸翀派了几名锦衣卫去现场巡查了几圈,盘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就想着把案件草草了结了,免得夜长梦多。
沈逸忻看着书房灯火未灭,推门入内,“大哥可曾想到,竟有自己查自己的一日,好生辛苦啊。”
“少来阴阳怪气,我问你,那名婢女现在何处?”
“不必来问我。我说过,我不会插手你们的事。”
沈逸翀显然是不信的,“你真的不知道?”
“她或生或死,于这件案子并没有多大改变。怎么,一把火烧死了百余人还不够?大哥还真是仁至义尽,什么都敢照单全收。”
钟颐一夜之间白了发,丧女之痛让他险些挺不过来。钟鹤亭本就旧疾缠身,如今身子更是每况愈下,如风中残烛,再也经不起一点风浪。
六月多雨,整个南泷都湿漉漉的。夜间的栀海静谧安详,海边的新坟已过近半年,月下的昙花洁白素雅,绽放、枯萎。
薄濯雪靠在墓碑上,酒一杯接着一杯,“你说,这昙花是不是像极了你。风锦,我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的,也是真的想与你共度此生的。”
薄濯雪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声音空洞悲伤,“可惜从未对你说过。”
薄嵘找了过来,躬身道:“公子,永昼港有批货对不上。”
“对不上就查。”
“可是连家不让查。”
“呵,好大的排面啊!”
薄濯雪坐在港口的一把太师椅上,斜眼瞧了瞧连家的长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