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灯火阑珊笑语喧哗,宝马雕车香满路[1]的主街上瞬时已作鸟兽散。府尹带着衙役闻讯赶了过来。
“下去两个人,把人捞上来。”许宋指着画舫道,“那条船上的人全部带下来,一个都不许漏了!”
“许大人来得够快啊。”
“韩统领?瞧我,光顾着办案了,竟没瞧见您在这儿,要是知道您在,我都不必跑这一趟了。”许宋谄笑道。
“许大人言重了,各司其职,我们禁军守卫皇城在行,办案还真不是拿手的事儿。倒是许大人要用的着的地方,千万别跟我客气。”
“有韩统领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捞上来的是个男孩子,约莫不过十三、四岁,长相清秀,装束虽不像世家,但身着锦衣,一看就不是普通家仆小厮。
“大人,人都带到了。”
许宋打量着一众世家子弟和歌姬舞姬,突然眼前一亮,走到了那人面前。
“季二公子?”
季棠心一横抬起了头,讪笑道,“许、许大人,哈哈,好巧啊......”
站在一旁的韩律见状,忽感不妙,朝远处的赵清一使了个眼色。赵清一心下了然,便拉着苏慕尘离开了。
“季二公子可认识此人?”许宋指着地上的尸体道。
“认、认识。”
一旁的歌姬忽然跪在了地上,哭哭啼啼道,“还求大人给妾身[2]做主。”
“怎么回事儿?”
“回大人话,地上躺着的......”,那歌姬不忍看了一眼,“是妾身的弟弟。今日季二公子出言羞辱于我,还......我弟弟为了护我,二公子却不分青红皂白就动起手来。我们人微言轻,不敢与二公子发生冲突,更不敢还手,谁知、谁知季二公子竟是下了死手的。”说罢,便抽泣起来。
季棠慌忙摆了摆手道,“没、没有,我没有杀他,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闻言,那名歌姬哭的更厉害了,“二公子......二公子怎么能......难不成是我弟弟自己捅了自己,又自己跌进水里的?”
许宋见状,便道,“把人全部带回衙门,”又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也带回去,叫仵作好好验验。”
经过韩律跟前时,许宋笑了笑,藏着深意,“韩统领,恕下官不能奉陪了。”
“许大人辛苦,等案件了结,我请你吃酒。”
“那先谢过韩统领了。”
许宋走后,萧揽倾和林成玉送暗处走了出来,“韩统领你猜猜看,这季二公子到底是不是杀人凶手?”
“太子殿下真会说笑,这饭可以乱吃,话我可不敢乱说。哪里是我能猜得到的,一切等案件审理结束,自然就有答案了。”韩律仍旧一脸的无懈可击。
“哈哈哈哈——韩统领到底是个谨慎的人。”
“今日当值,太子殿下请便,卑职先行告退。”韩律行了礼便离开了。
萧揽倾细细打量着韩律,若有所思,“成玉,此人恐不一般呐。”
“不过就是个酒肉纨绔。”林成玉一脸不屑。
“他看着是,却不是。你见过哪个酒肉纨绔能像他这般在酆都城里混的游刃有余的?”
林成玉犹如醍醐灌顶,冷笑道,“有意思。”
赵清玄着人通知了季蔚。季家连夜去了宜城钟家,由钟颐出面去找了程愈。程愈是个寒门学子,曾师承钟鹤亭,且对他有提拔之恩。钟鹤亭从未对他开过口,只此一事,钟颐拿得又是钟鹤亭的名头,程愈自然不敢推辞。
许宋正在审问,见程愈来了并不意外,但却未表露半分。
“尚书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许大人深夜查案辛苦了。我来是想了解一下案情,还望许大人能如实告知。”
“下官也想知无不言,只是能力实在有限,还没审出什么结果。”
“许大人不必自谦,能稳坐这奉天府尹[3]位置的人,怎么是能力有限呢?”程愈见他有意搪塞,脸上并不好看。
许宋也是个识眼色的人,“那下官实话实说了。仵作已经验过了,死者落水前腹部中了一刀,这把匕首却不翼而飞了,但除了季二公子,其他人手上都不曾沾染鲜血。至于人证,现下只有死者的姐姐亲眼目睹,其他几位公子一概都说毫不知情。”
“至亲不可作为人证,想必这点许大人是知晓的。如此一来,人证物证皆不具备,况且季二公子与死者发生过争执,沾染鲜血是很正常的事情,单凭这名歌姬的一面之词,实在不足以让人信服。”
“下官自然明白。那......尚书大人觉得该如何?”
“这几位都是娇生贵养的公子哥儿,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今日一定都吓坏了。时辰也不早了,我来时就见府衙外站着各府小厮,想必是家里等着急了。再者他们都不知情,扣着也是无用,不如放他们回去吧。”
“那这案子?”
“许大人,年关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