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尘将信件递了上来,赵清玄展开细细看了三遍,生怕自己理解错了。
“不用再看了。”
“这……”赵清玄抖落着手中的信纸,有些忿恨道,“他这叫什么事儿?啊!”
“怎么了?”长应知接过看后,被惊的瞠目结舌,“萧揽倾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苏慕尘揉了揉眉心,倦意浓浓,“不出半月他便能带着求和书到达酆都。他这步棋剑走偏锋,让人始料未及,恐怕皇上瞧见也得焦头烂额。”
“若是求和,押解一众吟州官员入燕京城我能理解,那十几台红木箱子又是什么个意思?”长应知皱着眉头,疑惑的看向苏慕尘。
“不好说。”
长应知心里早有了定论,想着他们也一定猜到了,只是都不愿开口认证,三人各怀心事,却又默契的只字不提。
萧揽倾到的那天下着小雪。
燕京六城在薄薄一层细雪的覆盖之下,显的分外温柔素净。与北凉的雪虐风饕不同,燕京的雪好似带着绵绵情意,风情万种。
还未入酆都城,禁军却已列队等候,萧揽倾远远瞧见,哼笑一声,“成玉啊,看来大梁皇帝不信任本宫,实在叫人伤心呐。”
林成玉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淡淡说道,“小人之心罢了。”
禁军为首的那人一副嬉皮笑脸,嘴里斜叼着根草,松松垮垮的站着,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
“成玉,去瞧瞧。”
林成玉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为首的那人瞧见他过来,吐了嘴里的草,迎了上来,嘿嘿一笑,“那便是北凉的太子殿下吧,在下韩律,奉命在此等候。”
“林成玉。”
韩律熟练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捏起他的下巴,笑的没脸没皮,“人长得好看,想不到名字也好听。”
林成玉黑着一张脸,拉住他的胳膊反手一拧,将他摁在地上。
“唉,疼疼疼…..这么俊俏的人儿下手怎么这么狠……”韩律虽占下风,但一张嘴就是说不出好话来。
“闭嘴!”林成玉手上又加了一道劲儿。
“嘴巴除了吃饭就是说话的,闭上了要么饿死要么憋死,两种我都不喜欢。”
“那就第三种,被我打死。”说罢,林成玉手握成拳就要砸下去。
韩律还没来得及哭爹喊娘,远处的萧揽倾便已厉声道,“成玉,退下!”
林成玉哼了一声,退到了萧揽倾身后,忿忿的看着韩律。
韩律不羞不恼,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一脸笑意,“太子殿下,已为您安排好了住处,只是……”韩律瞄了一眼队伍后面被押送来的官员不知如何开口。
“本宫既是来谈和的,必然是带着诚意来的。”萧揽倾抬手掸了掸肩上的落雪,脸上露着笑,周身却泛着寒气。
韩律摸了摸鼻子,进退有度,“太子殿下是个顾全大局之人,那接下来便交由禁军押送入城。”
“倒也不必如此麻烦,他们都是吟州之战的罪臣。”萧揽倾回过身将大氅解下来扔给了林成玉,又随即拔出了林成玉腰间的长刀,刀光乍现,手起刀落,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
萧揽倾嗜血般笑道,“如此便好。”
“呃……这个……嗯……太子殿下有勇有谋,甚好、甚好,”韩律惊了一身冷汗,“那这些尸体……”
“拿去喂狗吧。”萧揽倾拿着锦帕细细擦着手上的血,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啊?!”
“我们殿下说,拿、去、喂、狗。”林成玉说的极为平静,眼中充斥着漠然,好像那些不是人,只是一堆牲畜的肉。
韩律脸上依旧笑容得体,“这些交给我们禁军就行了,太子殿下进城吧。”
韩律实在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心里直犯嘀咕,这他娘的太子殿下还有他那个近卫脑子没毛病吧,这也能主仆同心,说发疯就一起发疯。
在酆都繁华喧嚣之外的鸿胪寺[1]一派幽静,白雪覆盖着琉璃瓦,衬着朱红色的墙尤为醒目,巍峨的门楼显得庄严肃穆。
韩律老远就瞧见寺门外站着个人,身着仙鹤补,冠顶饰一颗东珠,不知是冷还是焦灼,不停的搓着手。韩律快步走了上去,顺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矮身道,“蔡大人,人我带到了,下面交给你了,我还得带着弟兄们去趟北镇抚司[2]。”
说罢,又一脸笑嘻嘻的冲着萧揽倾道,“太子殿下,这是礼部尚书蔡大人。”
蔡和上前行礼,恭敬道,“太子殿下。”
“蔡大人无需多礼,是本宫叨扰了。”
“太子殿下请。”
蔡和等他们进了寺院一把将韩律拉到一边,“快说。”
“您就记着,以不变应万变,”韩律拍了拍他的胸口,“把心放肚子里,很好打发的。”
蔡和一万个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