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抓来的时候是傍晚，刚刚下班的时间。现在从仓库里走出来，已经是深夜了。
这里是远郊，周围没什么路灯，更没有行人和车辆，四下里黑漆漆的。只有厉墨北带着期待的眸子，亮的像天上的星星。
可当我说出那句话后，他眸子里的光芒也暗淡下来。
两束车灯照过来，一亮黑色道奇停在我们身边。车上人跳下来，恭敬地说道：“厉先生，现在回去么？”
厉墨北还和我僵持着，又沉默了片刻，才彻底颓然，叹息说：“嗯，回去。”
那人忙帮他开门，他却先叫我：“上来吧。”
我有些迟疑，他在夜色里苦笑，“这里连出租车都没有，你打算怎么回去？上来，我就送你一程，没别的意思。”
被他说的讪讪的，我矮身往车里钻，他抬起手掌，垫在门框上，保护着我的额头。
一个暖心的小动作，又让我心里一软，钻进车里以后，我用力攥着拳头，不许自己再胡思乱想。
他很信守承诺，一路上，非但和我没有半点肢体接触，就连话也没有和我说一句。快到我的公寓了，倒是我忍不住，主动问：“晴子的提议，你打算怎么办？”
“先和盛部长商量一下，毕竟这已经是国家行为，我不能一个人做
主。如果他同意，我会请他查一下当年晴子外公家的情况。如果确实如晴子所说，我会考虑和她合作的。”
我点点头，“嗯，谨慎一点是好的。”又说，“以我对女人的直觉，晴子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如果打算和她合作，你不要……”
“放心，我不会伤害她。也会注意保持距离，不让她有不应该的期待。”
此刻，他与我说话，都是公事公办的口吻。他显得那样严谨、冷静、睿智，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一转眼就到了我小区门口，我先下车，他关门之前，我又忍不住回头，“墨北！”
“还有事？”他修长的手指握在门把手上，不动声色地望着我。
我结结巴巴地说：“要不要……要不要上去看看贝贝？”
厉墨北顿住了。
我忙又说：“你要是忙就算……”
“不忙！”他怕我反悔似的，回过神来，急促地说，“大晚上，我能有什么忙的？不忙，我真的不忙。”
说着，他长腿跨下来，想笑又忍着，却挡不住笑意从眼角溢出来。那个样子，好像中学里初恋的大男孩，终于牵到了心爱姑娘的手。看得人心软，又心酸。
那是厉墨北呀，我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
低了头掩饰自己的情绪，我
低声说：“那一起上去吧，你好几天没见贝贝了。小孩子长得真是快，好像大了很多呢。”
“是么，估计抱起来也更重了。”
我微笑说：“是的，长肉了。”
“……”
一路聊着贝贝的事，总算没有冷场。上楼进门后，我直接带他去了婴儿房。
贝贝已经睡着了，躺在婴儿床里，小脸儿红扑扑的。厉墨北想抱，又说怕吵醒她，所以只是轻轻碰了两下她的脸颊，就不敢再动了。
他立在床边，注视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和我一起出来。
在客厅里，他停下脚步，望着我欲言又止。我垂下头，不敢和他对视。他最后只能讪讪地说：“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嗯。”
他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家里阿姨替他打开门，他半边身子出了门，阿姨已经作势要关门，可他猛地转过身，险些将守在门口的阿姨撞倒。
阿姨吓了一跳，我也吓了一跳，他带着一阵疾风，快步冲到我身旁。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牢牢抱在怀里。他力气那么大，勒的我肋骨都疼。我刚推上他肩膀，却听他呢喃说：“欢欢，我上次说，不求你原谅。可现在……现在我反悔了！”
越说，他越有点
咬牙切齿的味道，像是在对谁发狠：“晴子拿枪指着你的头，当时我真的吓坏了！那一刻我才知道，彻底失去你是多么可怕的事。这辈子你不和我在一起的话，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他捏着我肩膀，强迫我和他对视。我看到他眼圈泛红，目光灼灼，像一头困兽。他死死盯着我说：“所以，我打算自私一次。欢欢，这辈子只要我不死，就不许你离开我！我可以给你时间冷静，但你必须原谅我！如果你实在放不下，那……那就别怪我，对你用不该用的手段了。”
“你……”
最后两句话里，我听出许久未曾听到的霸道和蛮横。正要说些什么，他猝然吻住我。没有深入，只是泄愤似的，在我唇上用力咬了一口。我刚觉得疼，他已经放开我，然后猛地转身，大步离开了。
阿姨一直守在门口，都看呆了。
厉墨北走后良久，她才回过神来，忙将大门关上。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她大概怕我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