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贴身地躺在一起，我明显能感觉到他松弛的肌肉立刻紧绷起来。他翻身坐起，靠在床头烦躁地问：“谁告诉你的？”
“我说周非羽，你信吗？”我躺着仰望他，看他抬手揉着太阳穴。
片刻无声，他默认了我的话，闭着眼睛说：“你一心想把操作系统外售，我不想你不开心，所以才迂回行事，用这种办法。你……”
“为什么你不同意？”我不想纠结他骗我的事，到了现在，他骗不骗我已经没有意义，因为我早已下定决心离开他。
厉墨北解释道：“原因你多少也应该知道。现在厉氏高速扩张，有钻石矿打底，我不缺资金，用不着电子部给我赚钱。目前被厉氏控制的领域，服装生产、地产、电子元件生产……这已经足够了。再加一项软件产业，厉氏太过树大招风，会让人眼热的。”
“你以前不是这样保守的性格。”我皱眉望着他，“多一些行业被厉氏把持不好吗？我们的操作系统完全有这样的竞争力。当初要不是为了有自己的系统，我们完全可以加载市面上最流行的安卓系统。既然下这么大努力开发出来，墨北，我不信你没有别的想法。”
他一直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也有足够的能力承载自己的野心。
可他竟然说
：“此一时彼一时，公司发展到一定程度，都要求稳的。”
“求稳？”我不可思议地摇头，“你怎么会觉得限制自己的发展就可以求稳？世界五百强那么强大了，都还在不停地搞研发，生怕被人超过被人替代。商场上人人都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要我来告诉你？”
地位声望都提高了，却失去了之前的冲劲儿和魄力，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厉墨北。
光裸的胸膛起伏了两下，他无奈地看着我，突然说：“欢欢，你现在怎么一点儿都不可爱了？这件事我也问过非羽，她就完全赞成我的看法。”
虽然已经决定了离开他，但听见这样的话，我还是浑身发冷。
原来不顺从他就是不可爱。
原来在他心目中周非羽已经比我更可爱。
我僵在床上，表情也凝固在脸上，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又来搂住我的肩膀，“好了好了，你别生气，我随口一说的。”
我没出声，他肯定能感受到我的不满，手掌捂住我的小腹，叹了口气。他是为了孩子再次妥协，不情不愿地答应我：“这样好了，明天召集公司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加上各位股东，一起开个大会讨论一下。如果半数以上的人同意你的看法，就给外售
操作系统的提议立项。”
这已经是我想要的结果了，我“嗯”了一声，心里却毫无欢喜。
厉墨北重新躺好，紧紧抱着我，咬着我的耳朵说：“那就这样，别多想了，睡觉吧。”
很快，耳边就响起了平缓的呼吸声。
我在他怀里翻个身，借着睡灯的柔光，打量近在咫尺的这张面孔。
冷峻的五官，陷入睡眠后少了凌厉，多了安详，像个无害的孩子。我不由自主抬手，悬空描摹着他的眉眼，心里酸涩地想着，我的孩子将来会有哪里像他呢？
第二天我们一起去公司，很快就安排了全体管理层的大型会议，讨论外售操作系统项目的可行性。
我作为电子部门目前的负责人，详细讲述了项目前景后，各大股东和高管开始投票。
厉墨北本人，周非羽，厉墨雪，还有一些保守派的老股东，都表示不赞成；而一些年轻高管，作为股东出席的孙佳敏，都给我投了赞成票。
默数一下，双方票数刚好相等。胡天阳还犹豫着没有投票，我和厉墨北都看向他。
他算是厉墨北的“死忠粉”，一直是老板心腹，我捏着一把汗，觉得胜算太小。可胡天阳为难地思索了片刻，摁下按钮，电子屏上显示赞成多了一票。
他竟然支持我！
投完票，他低
下头不敢再看厉墨北，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厉墨北脸色铁青，但不得不尊重投票结果，他沉声宣布：“大家都看到了，过半的人赞成叶经理的项目。那么从今天开始，项目确立。公司各部门的人员，在这个项目上如果叶经理需要支持，请全力配合。”
大家纷纷响应，周非羽和厉墨雪两人嘴上也应着，脸色却冷得像冰一样。
我对厉墨北说“谢谢”，他看也没看我，就冷声说：“散会。”
与会的高管们谁也不敢招惹他，纷纷低头收拾会议资料，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细微声音，格外压抑。
厉墨北的冷气压中，我看到周非羽对负责钻石矿的M国黑人冈玛使了个眼色。
冈玛不懂国内的人情世故，当即冒失地用蹩脚的英文喊出声：“等等！”
所有人都看向他。
毕竟是外国友人，来厉氏也不算员工，更多的是M国政府派来，帮助疏通各种关系，还有联络本国有关人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