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阳摸摸鼻子，谨慎地朝门口看了两眼，这才压低声音解释：“太太，在京主张和M国建交的高官，是刘业成抱的这条大腿，正好是死对头。”
我张了张口，很快明白过来。
厉墨北因为救过M国的政要罗班，肯定和主张建交的高官也有了来往，算是靠上了这棵大树。如果他再公然支持刘业成，那就成了首鼠两端，要被自己靠上的大树猜疑。
见我点头，胡天阳也不再深谈，起身准备离开。
“天阳。”我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他回头，我犹豫地问：“你……你每天过来，是你们老板授意的么？”
胡天阳抿了抿唇，讪笑着说：“太太，您要是想老板了，不妨给他打个电话，说两句软话。他这人吃软不吃硬您也知道，何必非要这样僵着呢？”
他岔开了话题，我就知道，他过来不是厉墨北吩咐的。
惨淡地笑了下，我摆摆手，“我明白了，你去忙吧。”
胡天阳叹口气，摇着头走了。
刘业成邀请入驻工业园的三家企业，很快正式签约，还大张旗鼓地举行了入驻剪彩仪式，就在尚未建成的工业园举办。
厉氏是工业园合作开发商，厉墨北也该出席剪彩的。但他人在非洲，所以请柬送到家里，请我这个厉太太过去代
表他。
我拿着艳红的请柬，十分不乐意去。但胡天阳劝，吴语凝也劝，我没办法，只好换一身正装，由胡天阳亲自送到了剪彩仪式现场。
刘业成抱上了金大腿，恨不能张扬到全世界都知道。所以这个剪彩仪式非常隆重，本市有头有脸叫得上名字的人，几乎全都请来了。记者媒体更是不在话下，采访车堵了半条街，扛着摄像头的狗仔们黑压压一大片。
到现场后，人头攒动。胡天阳去停车，我立在原地等他，空气凝滞，突然犯了恶心，捂着胸口干呕了两声。
呕完了，正在包里找纸巾，一双干净修长的手已经伸到我面前来，骨节分明的五指捏着一张湿纸巾。
我没接，下意识一抬头，撞进一双满含关切的眸子里。
是赵青川。
上次私房菜馆我出言伤了他后，我们再没有任何联系了。今天见到了，我只觉得尴尬，还没张口他就先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跟着你。今天刘业成剪彩，我也在受邀参观的名单里。”
我讪讪地点了点头。
他把纸巾递到我眼下，“就算讨厌我，也不至于一张纸也不肯拿我的吧？”
他说的太苦涩，我一时不忍，接过那张纸，对他说“谢谢”。
赵青川没有多纠缠，喧嚷人群里深深
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人海里面，他修长挺拔的背影还是那么惹眼，走的好远了，我还能一眼就认出他。可认出了，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太太！太太！”
正望着他背影出神，胡天阳已经挤了过来，先上上下下打量我，“太太没被挤到吧？其实咱们可以走特殊通道的，不过就是要和刘业成同行。我怕您不乐意，这才没同意工业园方面的安排。”
“我是不喜欢看见刘业成，谢谢你。”
“您和我客气什么？”胡天阳护着我，艰难地走到剪彩主.席台旁。
台上已经坐了几个大腹便便的生面孔，其貌不扬，可是很有气派，一口的京片子。
胡天阳偷偷给我介绍，说那就是京官的亲友，这次入驻企业的老板。
我点了点头，看到刘业成正点头哈腰地给这几个老板倒茶，同时挥舞着手臂，夸耀他一手建起来的工业园。
一个娇小但挺拔的女人身影，也在他们中间不停地晃着。是穿一身米色正装的周非羽，巧笑倩兮地穿梭在男人们中间，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周非羽和他们走的很近？”我压低声音问胡天阳。
他也凑在我耳边说：“自从和刘业成搭上线，她就三天两头往工业园这边跑了。我
叫人打听过，她也给了这几个老板不少好东西，还和其中一个老板的儿子搭上关系，最近一起出入不少地方，好多人看见了。”
周非羽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有这样的好机会，当然马上攀高枝往上爬。
我“嗯”了一声，摇头冷笑，“这样的人，也不知道你们老板看重她什么，竟然越来越器重她。”
胡天阳忙说：“太太，您别误会老板，他和周非羽真的没什么。当老板不容易，好人要用，坏人也要用，还不都是为了公司么？这周非羽虽然唯利是图，但工作能力确实是有。她管理着建筑部门，最近签下两个很不错的单子，给厉氏拉了不少业绩。”
我心里闷闷的，越发觉得喘不上气来。宁可厉墨北是因为内疚而容忍周非羽，也不希望他是真觉得她有用，所以倚重她。
“我们也上去吧，下面人太多了。”我哑着嗓子说。
胡天阳扶着我上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