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厉墨北要我去的，虽然满脑子云里雾里，可我只能照办了。
回房换了身正式的衣服，我上车跟着胡天阳走了。
路上，我忍不住问他：“胡助理，这个发布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天阳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微笑说：“您到了现场，自然就明白了。”
我扁了扁嘴，心想果然是厉墨北的人，和他一样喜欢卖关子。
这几天厉墨北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实在把我闷坏了，我多嘴又问：“这次墨北去美国，你跟着去了吗？”
他点头道：“我一直跟随在厉总身边的。”
“那……”我试探道，“他是不是很忙？”
如果不忙的话，为什么一点消息也不给我，把我干巴巴晾在别墅里呢？
胡天阳摸了摸鼻子，笑得很尴尬，“叶小姐，厉总是我的老板，您这样问，让我能怎么回答呢？”
我短促地笑了一声，明白了他的意思，歉然说：“那抱歉了，让你为难。”
他又摇头叹息道：“叶小姐也不必这么客气，厉总的事，我不敢多揣测。但是我可以多句嘴，告诉您一声，他在美国这些天，心里一直念着您。”
念着我？
我扯着嘴角苦笑，胡天阳又说：“真
的。厉总如果知道我这么八卦，一定会扣光我的奖金。但我发誓，他那天在酒吧喝醉，我送他回酒店，听到他满口呢喃您的名字，而且我看到他手机屏保上是您的照片。发布会结束后，您可以亲自看一看。”
胡天阳实在不像是骗人，而且他也完全没有骗我的动机。
他的话，让我心底越发混沌。
厉墨北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呢？一边和周氏暧昧不清，一边对我冷淡异常，可背着我，却又把我的照片设置成手机屏保？
一路上，我胡思乱想着，太多谜团需要揭开。终于到了厉氏门口，我见到很多车辆堵在大楼门前的小广场上，都是各路记者们的面包车。
下车后，我本来还想先找厉墨北问个明白，却不想发布会已经开始了。
胡天阳带着我，穿过举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们，挤到大厅最前排去。
此刻，厉墨北正一身正装，站在台上发言。
七十八天不见，他似乎瘦了一点，却显得面部的棱角更加分明了。他没用发言稿，两手随意地撑在发言台的边檐上，侃侃而谈：“戴维作为全球最知名的个人电脑品牌，这次能和厉氏进行深度合作，我感到非常荣幸，也很有压力
。这个项目对于厉氏，对于本市，甚至全国来说，都有重大意义，我……”
都是些官方发言，我听得入耳不入心。
很快他发言结束，台下掌声雷动，也马上有记者问道：“厉总，厉氏能拿下这个项目，我们媒体人也十分替您高兴。只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为什么不见合作甲方戴维先生呢？”
这记者一问，我不由向台上逡巡过去，果然不见戴维。我眼角余光在周围一扫，顿时愣住。原来戴维没来，李慧玲却来了。她没在台上，而是和我一样，立在台下，嘴角含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脑子里一转，我终于明白这场诡异的发布会是怎么回事了。
李慧玲一定已经要挟过戴维，可她不满足于抢走厉氏的订单，她还要厉墨北身败名裂丢人现眼。所以故意秘而不宣，让戴维继续和厉墨北合作，甚至给出更大的诱饵，弄出一个什么深度合作，再要求开个发布会才签约。
而等到签约的重要关头，她再来个釜底抽薪，让戴维当场翻脸，告诉所有人，这个项目是Z公司的，而厉氏不过是个笑话。
想通了这些，再看李慧玲，我心头就有些发寒。
这女人真的
不简单，心狠手辣，脑子也够用。如果不是厉墨北防备心思够重，一开始就把核心技术换成假的放在办公室，现在真的要被李慧玲玩死了。
那个记者提问后，果然更多的记者纷纷议论起来：“对呀厉总，发布会上，您要和戴维先生当场签约，他本人到底什么时候到场呢？”
“签约时间拟定在十点十分，可现在已经十点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呢？”
“厉总，是否有什么内情，导致了戴维先生发布会缺席，签约仪式迟到呢？”
“……”
一连串让人尴尬的问题接踵而至，厉墨北演技精湛，脸上赧然一闪而过，但又表现出一种强撑面子的感觉。
他沉沉地说道：“大家稍安勿躁，戴维先生……应该是路上有些故障，他马上就……”
“我路上没有故障。”
厉墨北话说了一半，就被一声洪亮的英文打断了。
声音从门口处传来，人们脑袋纷纷转过去，将目光聚焦在刚露面的戴维身上。
距离门口更近的记者，近水楼台先得月，纷纷簇拥过去，七嘴八舌地重复着刚才的问题：
“戴维先生，您为什么迟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