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朔轻抚着禅院甚尔的后背, 有些困惑地看着众人或难以置信,或极其惊悚的表情,一时间没弄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而且甚尔…他不是只离开了一会吗?怎么表现出了一种好像失而复得的模样。
禅院朔的时间显然跟他们有所不同,他刚落地一站稳就被安倍晴明找了上来,全程几乎是一点波折都没有遇到,自然也没有看到什么事件画面,但是现在…
禅院朔的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的目光向着四周看去, 只感觉这个地方有点眼熟,停顿了一秒钟后, 他缓缓地看向了眼神乱飘的安倍晴明,他好像已经能够猜出发生了什么了:“晴明君,不打算解释一下吗?”脸上露出了十分“温柔”的笑意。
安倍晴明自知理亏,尤其是在他看来, 在朔君的怒气条不断上涨的情况下,他总有种下一秒扇子就会落到他的头顶的感觉。他咳嗽了一声,挺直脊背, 用一种堪称乖巧的态度说道:“我错了。”天可怜见,他都有多长时间没有乖乖道过歉了, 不过这种感觉…
安倍晴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在心中怀念地想道,果然还是朔君啊。
禅院朔确实像安倍晴明所想的那样, 想要将扇子一把糊在他的脸上, 然而到最后他却只是冷哼了一声, 看在这么久没见的份上, 暂且就饶过他这一回。他转过头来轻轻拍了拍禅院甚尔的手臂, 轻声唤道:“甚尔。”示意他放开自己。
禅院甚尔将手臂搂得更紧了一些,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源满朔和禅院朔的形象在他的脑海中交替出现,最后融合到了一处,成为了一个人的影子。
“不管你究竟是谁,是什么身份,只要是朔就足够了。”禅院甚尔松开手后退了一步,注视着禅院朔一刻也不肯移开视线,如此认真地说道。
“这叫什么话?”禅院朔感觉有些好笑,“我还能是谁呢?”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这些家伙到底看到了多少?如果光是甚尔他们还好说,其他人…禅院朔的心中纠结成了一个毛线团,他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存在感非常强烈的两面宿傩,将目光投向了在他看来一向十分靠谱的禅院惠。
两相对视之间,没有一个人说话,好像在无声地做着什么情报交流,禅院惠沉默了一下,缓慢且无言地点了点头,充分表达出了他的欲言又止。
禅院朔:……
果然还是将安倍晴明揍上一顿吧!
禅院朔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双眼无奈地看向了明明一直在看着他,但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却惶恐不安地躲避他的目光,躲得远远的源晴织。
他已经知道了现在是什么时间,即使他对于自己死后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根据源晴织的性格,以及在后世看到他时的状态,他也能猜出个一二来。
而对于源晴织来说,他从来都不需要什么安慰的话,不如说越是表达出对他的宽慰和谅解,他反而会愈加地感受到浓重的负罪和自责,所以他也只是平静地问道:“有为我复仇吗?晴织。”
源晴织的嘴唇动了动,然后闭上眼深深地低下了头去,用着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当然,家主大人。”
怎么可能不去呢?即使他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是刻在灵魂中的仇恨又怎么会那样轻易的忘记?他只是觉得…
“那就足够了。”源满朔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眼中显露出了一丝温柔的叹息,“做的很好。”
做的…很好吗?源晴织似乎想要努力在源满朔的面前维持住自己的镇定,但几乎以肉眼可见他在隐隐发抖的身体,他攥紧了手指,将颤抖的声音吞咽了下去,然后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用尽全力地想要抑制住自己翻滚的情绪,最终,他也只是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充斥着虔诚的字眼,是他在漫长的时间中,不敢奢求过多的,无数次想过的他能够回应的话,而仅仅是这样他就已经满足:“是,家主大人。”
“不过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禅院朔轻飘飘地看向了两面宿傩,看似是问话,可实际上黑色的眼睛中充斥着的是确信和笃定——他自从在千年后见到受肉后的两面宿傩,好像一直都是以两面宿傩的存活为前提来思考的,好像他下意识的觉得两面宿傩并不会就这样轻松地死去,“同归于尽?”
“你觉得呢?”两面宿傩嗤笑了一声,却让人诡异的觉得心情不错。
“我就知道…”
“只差一点。”禅院朔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两面宿傩所打断,禅院朔有些错愕地看着两面宿傩坦然的表情,他莫名的感觉两面宿傩似乎真的是这样认为的,“真遗憾,不是吗?”
“…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禅院朔挑了挑眉,“真让人意外,我都做好了回击的准备了。”
“怎么?要感激涕零地接受吗?”
“做点现实点的梦吧,宿傩。”禅院朔的态度自然到好像这一千年的时光根本不算什么,只有当看到他在看到熟悉的场景时微微晃神的态度,才能从中窥得微毫的心绪来。
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啊。时间模糊地从禅院朔的心中淌过,他好像才意识到了这件事,然后平静地接受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