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大人。”源穆彦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源满仲的身旁, 当他显身后的半秒,他的脚下才掀起了气浪和爆响,身后的花草树木如同狂风过境一般, 被无情地折断吹飞,扎起的马尾也在风中左右摇摆, “需要我去吗?”
源穆彦甩了一下手中的长/枪,光鲜亮丽得好似并未进行过战斗一样, 在高速的行动之下, 最先触碰到咒灵身体的已经不是武器, 而是被压缩到极致的空气和风,妄图溅落到长/枪上的血滴也会被气流所带走,而这显然还不是他的全力。
如果真的是术式全解放的状态,即使有着咒力的加持, 他的身体也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同时感官因为跟不上自己的速度而出现一种“半封闭”的状态。就拿眼睛来举例, 他的双眼在那时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而且呈现而出的是完全扭曲的姿态, 完全分辨不清那是什么, 更不要说是敌我了。
但同时他的杀伤力也会达到最大,用一个形象点的形容:你感受过被高铁迎面撞上是什么感觉吗?当然,这是夸张的表述, 可在那时源穆彦能做到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感受到自己的眼前有东西, 然后挥动武器。
他的前方没有他无法破坏的东西, 所有的一切都脆弱得如同一张白纸, 在他的感官中时间被无限地放慢, 自然也无从分辨自己该什么时候停下来, 所以他从来都没有将术式开发到极致,毕竟在那时候对于敌我的杀伤是等同的。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在有他出现的地方,他总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原因,而现在他已经将战场捅了个对穿,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源满仲的身边看着源满朔那边的状况,蹙着眉询问着是否需要他去掠阵。
“暂时不用。”源满仲的视线几乎没有从源满朔的身上离开过,他知道朔的咒力并未怎么消耗,对面的咒灵也不算是太过强力的一级,“这个对手正合适。”
源穆彦点了点头,伸手朝着一旁摆了摆,本想解决掉这只一级咒灵的源家的咒术师接收到信号,攻击顿时微妙地避过了它,并且隐隐将其周围的场地清理了出来。为了防止有其他咒灵的干扰,他们纷纷将咒灵或牵扯走或干脆清理掉,一时间源满朔和这只一级咒灵的周围仿佛出现了一圈无形的“真空带”。
“我理智上能够接受,毕竟源满朔从小就是被特级和一级包围着的,但是情感上还是觉得这种行为挺丧心病狂的。”庵歌姬揉着额头痛苦地吐槽道,“就算是五条悟也没有这样吧?”
“确实是没有。”五条悟摩挲着下巴说道。
“你看,我就说…”
“但是我刚出生就有了一亿元的悬赏了哎。”五条悟振振有词地说道,这样和朔的情况也差不多嘛。
五条悟:骄傲.jpg。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庵歌姬的眼睛中失去了高光,这家伙的脑回路能不能正常一点?如果说变成最强的代价就是脑子有问题的话,她觉得自己也许没必要那么在乎实力这件事了。
禅院甚尔有些走神地看着源满朔,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手指不由地轻抚上了自己嘴角的伤疤,然后重重地摁了下去,十分轻微的痛感从他的神经传递到大脑然后扩散到全身,在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感觉比他曾经受过的那些严重的伤都要让他清醒。
他安静的,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自然也无人注意,不过在这个时候或许他也不需要有人关注到自己。他只是低着头压低了帽檐,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背靠着山崖,放松了脊背。战斗的声音仿佛都在此刻成为了声调优美的乐曲,禅院甚尔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或者说有那么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脑海中闪过的是什么,只是一点一点地翘起了唇角,连伤痕都染上了纯然的笑意。
禅院惠在这时忽然回头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又莫名其妙的在干些什么?但在他的心目中有时候是个人都比禅院甚尔重要,更别说现在关系到朔了。于是他很快就放弃了去琢磨禅院甚尔行为和心理的打算,转头略带些紧张地看着源满朔的战斗场面。
砍掉长颈上的脑袋看起来对它的伤害微乎其微,源满朔冷静地看着那条缺失了头的脖子的横截面蠕动着,上面冒出了一个小小的鼓包,然后快速膨胀,外面的“胎衣”破碎,一个崭新的几乎与之前没有区别的脑袋又重新生长了出来。
他的眼神缓缓落到了处在中央的被无数条飞舞在空中的脑袋保护得严严实实的躯干,就像簇簇下落的树叶,打落再多也只是影响它的外表,只有砍断树干,挖出根系才能让它真正死去。
源满朔这样想着,咒力逐渐蔓延到了他手中的长刀上,他抬眼注视着这只一级咒灵,膝盖微弯,后撤的右脚脚尖向后,双手抬起压低身体,伴随着刀身的清鸣,他的身影瞬间在原地消失。
咒灵好似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它仰头发出了一声咆哮,数个脑袋就像是河流中嗅到血腥味的成群的食人鱼一样,利齿交错着发出了咔嚓的声响,朝着源满朔的方向冲了过来。
利刃切进鳞片,刺穿皮肉,一蓬血雨织成了密不透风的绸缎,如同血色的披风飘扬在源满朔的后背,然后泼洒在大地上。落下的脑袋就好似风中吹动的珠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