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任何事。”漏瑚被削掉的脑壳慢慢复原, 在充分见证了两面宿傩的喜怒无常后,它脸上淌着冷汗,心头有些发慌, 但却依旧极力维持着镇定说道。
“什么?”两面宿傩挑了挑眉,表面上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实际内心中是一片不以为意。
这种话听听就好了,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不求回报的圣人, 但显然不是由负面情绪诞生的咒灵这样的, 与其说是不为任何事,不如说它们想要的本身就是“我”这个诅咒之王能够自由的, 不受约束地行走在这世间, 这样一来它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果不其然, 漏瑚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们的目的是将你完全复活, 只要在虎杖悠仁回来之前与他结下[束缚], 就能够永远地将身体的主导权握在你手中!有大量虎杖的同伴正在赶来涉谷,你有的是办法可以做到!”[1]
唔, 听起来倒是不错…两面宿傩居高临下地瞅着漏瑚,可惜话术过于低劣, 诱惑过于简单和平铺直叙, 不过它们空空如也的贫瘠大脑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已经不错了, 要是他真的想在现在获得肉身的话, 说不定还真得考虑一下,而且这个态度…
原来如此, 孤注一掷了吗?
不过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两面宿傩的脑海中浮现了源满朔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扇子, 面前的咒灵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地跪了一地的场景, 当时说了什么来着?好像是…
[“明明早就‘通知’你们了, 聪明的家伙这时候早就跑走了。”源满朔叹了口气,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出,“留下的净是些蠢货呢。”
“通知?”一个咒灵猛地抬起头,眼睛像是蜂巢一样被分割成了一个一个的小格子,是一种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产生生理性不适的模样,它愤恨地看着源满朔,冷笑着说道,“你会这么好心?”
“确实,用蠢货形容你似乎是不太贴切。”源满朔似乎感到了些许意外,他抬起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咒灵,然后朝着它招了招手,“你过来。”
咒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蛮横地拖到了源满朔的面前,它曾试图想要反抗,但当它感受到那只紧紧地钳住它的脖子的手传来的力度,以及那冷漠中透露着警告的如果敢有什么动作就将它碾成渣的眼睛后,它一时间愣是没敢做出什么举动就被摔在了源满朔的脚下。
“你知道吗?咒灵这种东西,多了不太好,少了又很麻烦,把握一个度可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源满朔一脚踩在了它的头上,随着一声巨响,咒灵的脑袋深深地陷入了地里,蛛网纹向外蔓延,一直到了其他咒灵跪伏的地方才堪堪停下,这群咒灵惊恐地想要后退,却被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震慑在原地,“…给我老老实实待着,让你们去死就给我乖乖地去死,你们的价值也只有这些了。”
“家主大人,这些咒灵…”
“清理掉吧。”源满朔淡淡地瞥了一眼,“反正也没有用了。”
就像是猫戏老鼠那样,咒灵们有时也会欣赏人类在它们的追逐、玩弄之下所表露出来的恐惧和崩溃,只是他们绝没有想到它们也会有一天如同在巢中突遇从天而降的滚烫的热水的蚂蚁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嘶吼、尖啸,以及飞溅的鲜血和残肢…被源满朔踩在脚下的咒灵即使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但也足以明白这是一场怎样的“屠杀”。它身体僵硬在原地,埋在泥土里的脸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虽然无论什么表情出现在那张脸上都足以让小儿夜啼:“您…”
“你看,我说你们蠢没错吧?”咒灵感受着自己头上的力道的消失,然而它却根本不敢动弹一下,“在明知道我会经过这附近的情况下,你们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对此无动于衷呢?”
源满朔不紧不慢地展开扇子,挡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黑色的眼睛漠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语气中貌似带着点好奇:“是觉得我不会顺路来‘拜访’一下?还是说…”
“…你们有点什么特别的想法?”
“不!只是…”咒灵猛地抬起头来,沾满了泥土和鲜血的脸看起来有几分滑稽,它声音急促地想要争辩什么,眼睛因为恐惧而慌乱地转动着,还没等它说出些什么,就被源满朔毫无兴趣地打断了,“算了,大概也能猜出两分来。”
源满朔静默不语地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而这个咒灵也战战兢兢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直至周围都没有了声音,源家的人聚拢过来,低头恭敬地回复都清理干净了之后,他这才转过头来冲着这个“幸存者”露出了一点微妙的笑意。
“看在你蠢得都有些好笑的份上,给你个机会怎么样?我们来打一个赌。”源满朔好整以暇地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实际上压根就没给咒灵任何拒绝的机会,“我们中不会有任何一个对你出手,如果你能跑出这里的话,我就输了,自然也会放你一马。”
“…您说真的?”
“对你还用不着撒谎这种方式。”源满朔低下头咳嗽了两声,源晴织眼疾手快地拿来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他用手拢了拢披风,想着天又开始冷起来了,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