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琴酒找准时机, 手指果断地扣响了扳机,子弹顿时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朝着禅院朔飞了过去。禅院朔只是不紧不慢地,轻柔地像拂过清晨初醒的花瓣那样伸出了手, 子弹无声地收入了他的掌心,没有掀起一丝的波澜。
“要小心。”禅院朔微笑着说道,可是在琴酒看来, 那只是一张浮于表面的假面, 精致的皮囊下隐藏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枪要是走火了,可是会伤到自己的。”
琴酒手中的枪发出了一声闷响, 随之从枪膛处炸裂开来,尖利的碎片插进了琴酒的手中, 甚至有一片直直地朝着他的右眼飞射了过去。然而血肉模糊的场景只是出现了一刹那,剧烈的疼痛稍纵即逝, 琴酒用手抹掉了从自己眼眶中淌出的鲜血与生理性眼泪混杂的液体, 模糊不清地看着禅院朔如同在看着一个玩弄生死的怪物…
“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灵化梵辅天]的能力说是‘治愈’其实不太准确。”禅院朔看着角落处一盆原本生机盎然的植物,绿色的叶子在一瞬间枯黄掉落,蜷缩成了一团, 想必只要手指轻轻按压上去就会被碾成碎屑, “准确来说应该是‘剥夺与赋予’才对。”
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远在基地最严密的房间里,时刻待命准备为乌丸莲耶诊治的医生拼命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源源不断地淌过手背和指缝,却连一声哽咽都不敢发出。
他曾经能冷漠地用手术刀抛开实验体的肚子, 将各种效用不同的药物用在这些在他看来和小白鼠没有什么两样的人身上, 任凭他们怎样求饶都没有一丝犹豫。而如今却也会轻易地被另一个人用未知的手段掌控着生死, 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想要昏倒都害怕会因为倒地的声音而引来禅院朔的不快,这是何等…令人讽刺的场面。
“现在倒是挺听话的,只是听话的不是时候。”禅院朔拍了拍身边禅院惠的头,他正好奇地用手试图捕捉那些在空中飞舞的光点,禅院朔见状轻笑了一声,手指摊开放到了禅院惠的眼前,刚刚还在调皮躲藏的光点仿佛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在禅院朔的掌心凝聚成了一个松散的光球。
在禅院惠惊奇的眼神中,它们好似有生命一般,时不时的还会有光点站立不稳从上面掉下来又不服气地爬上去,“正好是那个人剩下的,拿去玩吧。”禅院朔对禅院惠纵容地笑道。
乌丸莲耶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从他这里除了能看到禅院朔的景象之外,还能看到恍若平推一般的禅院甚尔,以及在基地外空井流的手中自相残杀的本来应该去应对红方进攻的武装力量,他现在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不然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场面荒诞的可笑?
“您的…意思是…”乌丸莲耶沙哑着声音开口,他的眼睛瞟了一眼大张着嘴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命体征的“老人”,眼神快速挪开的同时,内里也闪过了一丝惊惧,“您用他的生命…”
“语气再肯定一点也无所谓。”禅院朔坐到椅子上用手拄着脸,看着禅院惠双手摆出了[玉犬]的手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禅院惠的影子逐渐拉长,荡起了层层涟漪,随后一黑一白两只幼犬从影子里跳了出来,亲昵地用舌头舔了舔禅院惠的脸,然后三个小家伙一起玩起了丢球捡球的游戏,“就是你想的那样。”
乌丸莲耶的眼神一下子灼热了起来,他的眼睛在禅院惠手中的“玩具”上流连,却连一点想要抢过来的念头都不敢生出。他想到最初得到碎片的那个收藏家曾用惊奇和害怕的语气,向他描述了在这件“奇物”方圆几里寸草不生的景象,只不过他当时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返老还童”的奇迹上,并没有将收藏家的讲述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用剥夺生命来治愈生命…原来是这样…
其实原本没有这么凶残的,怪只能怪你们命不好。
禅院朔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眼神悠远地想道,本来的第一目标是敌人体内的咒力,用其来反哺己方成员,在那之后才会是生命力,可谁叫你们没有咒力呢?想要让[灵化梵辅天]生效就只能用大量的生命去填,想想你们这么多年都填进去了多少条人命,才弄出了那么几个因为“虚不受补”而重返童年的家伙…
…说到底[灵化梵辅天]一般都是用在大型“战场”上的,削弱敌方,加强己方,让你们这么一用…真不知道要是让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知道了,又该怎么嘲笑我了。
所以说我才喜欢“天与咒缚”,禅院朔的嘴角翘起,相较于普通的咒术师,[灵化梵辅天]无疑会在舍弃咒力,强化身体的“天与咒缚”上的效用达到最大,可惜无论是哪个时代,“天与咒缚”都少得可怜,不然的话…
“甚尔,玩的开心吗?”禅院朔仿佛先知先觉般地突然开口说道,下一秒,一声巨响传来,严实关好的房门明显晃动扭曲了一下,原本正正好好的房门与门框之间出现了巨大的裂缝,随后直接倒塌了下来。
破碎的门板上躺着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即使身上的全副武装撑起了他的身体,也能明显看到他的胸口塌陷了下去。禅院甚尔将脚从他的身上挪开,看着他最后咳出一口血沫,眼神暗淡了下来,这才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