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一月二十,是个黄道吉日,亦是宁安郡主与平南侯世子成婚的日子。
亲王嫁嫡女的场面,也就仅次于公主下嫁,十里长街,万人空巷,锣鼓喧天,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仿佛映红了半边天,场景非常壮观。
荣亲王府中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宾客如云,热闹非凡。
永安侯府一家老小都去了荣亲王府喝喜酒。
江锦璨看着好姐妹身着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出嫁,比起初初知道婚事的崩溃,现在满心欢喜,含笑出阁,她知道盈盈极满意这门婚事。
江锦琇也替好友高兴,可没一会儿,她心情又低落起来,轻声嗫嚅道:“三妹妹,我忽然有点紧张,也有点害怕,有种想逃的感觉。”
“为何紧张?”江锦璨侧头看她,见她神色不安地绞着帕子,接着又问,“二姐姐,你怎么了?”
江锦琇抬眼看了看周围的喜庆气氛,又低下头,轻声回应说:“三妹妹,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就要与三皇子成婚了。原本我都想好了,不把他当回事就好,现在看着盈盈出嫁,我没由来的又紧张起来,还有点害怕。”
江锦璨微愣,继而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着:“二姐姐别怕,三皇子其实没那么可怕,他若是欺负你,你比他更凶就行了。”
江锦琇怔了怔,而后轻轻摇头,她倒不是怕三皇子会欺负她,她是莫名的有些彷徨无措。
须臾,她抿唇笑:
“三妹妹,你别担心,我没事,只是有点小情绪。”
江锦璨看她笑容牵强,也知道她内心的苦楚,她最讨厌三皇子,嫁给最讨厌的人,心里膈应,但成亲后因为从小认识的情意,三皇子应该不会太过分。
“哟,这不是江二姑娘和江三姑娘么?”
忽而,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便知对方来意不善。
姐妹俩抬眼望去,就看到衣着华贵,被几位姑娘簇拥着的四公主,四公主如今疏着妇人发髻,她今年夏季已出嫁,嫁的是忠勤伯的嫡次子梁承安。
姐妹俩收回目光,微微低下头,向迎面而来的四公主福身行礼:“臣女见过四公主,四公主金安。”
而四公主此时却没有向她们望过来,偏头与身边的一位姑娘聊得正欢,脸上堆满愉悦的笑容,似乎已经忘了江家两姐妹。
那几位姑娘见状,暗暗吃惊,一看便知四公主是故意晾着她们,才没让她们起身,就是不知江家姐妹什么时候得罪了四公主。
而且,江二姑娘可是未来的三皇妃,也就是四公主的未来嫂子,四公主竟如此对待,是不是不太好?
现在皇上是宠爱四公主,可听闻太子与三皇子和四公主关系一般,但太子与三皇子兄弟情深,日后太子登基,四公主想要过得好,少不得讨好新皇,她现在就得罪未来三嫂,若江二姑娘气不过,日后吹枕边风,三皇子想要
替妻子出气,四公主估计要遭冷遇。
几人眼观鼻,鼻观心,当作不知情,毕竟她们帮了江家两位姑娘就是得罪四公主,四公主她们得罪不起,江家两位姑娘她们也得罪不起,此时不落井下石就是最妥帖的应对法子。
四公主没让她们起身,江锦璨和江锦琇也只能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江锦琇不明所以,不明白四公主为何故意刁难她们,她也没得罪过四公主啊。
而江锦璨明白什么缘故,她知道四公主心悦她家小叔叔,去年秋猎的时候,还向小叔叔表明心意,但惨遭拒绝,现在她却成了小叔叔的未婚妻,即将嫁给四公主的心上人,四公主瞧她不顺眼故意刁难,只是连累二姐姐也跟着遭殃。
“哟,四皇妹最近眼神怕是不太好,那么大两个人给你行礼,你竟然没有发现。”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男音传来,正是三皇子。
四公主闻声,循声望去,只见三皇子皮笑肉不笑地向她们走过来,她笑容一僵,脸色有些挂不住,后知后觉地想起江二姑娘将是她未来三皇嫂。
随后,她若无其事地喊了声:“三皇兄。”说着,看向江家姐妹,“都起来吧,也怪本宫方才与几位姑娘聊得入神,竟把两位姑娘给忘了。”
“谢四公主。”
姐妹俩起身,只是静静站着,目不斜视,也没与四公主说话。
三皇子走近了,似笑非笑道:“那四皇妹还挺健忘的,想来
是四驸马不懂事,四皇妹操心的事太多,导致心绪不宁,所以才会这样吧?”
四公主脸色一滞,心中暗恨,四驸马性子冷淡,对她也不亲近,只把她当公主尊敬着,却没把她当妻子,就连对丫鬟都比对她怜香惜玉。
她当初退而求其次选中梁承安做四驸马,就是看中四驸马身上的气质有几分像沈延卿,但父皇不同意,最后拗不过她还是赐了婚,现在她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若是传出夫妻感情冷淡,岂不是要让人看笑话?
三皇子这样说,就是在下她的面子!
但当着三皇子的面还是要顾忌一下,不能闹起来闹翻,她这位三皇兄虽然生母出身不高,但记在已故的皇后名下,小时候养在皇后身边,是唯二的嫡子,身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