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卿听罢,脸色倏然阴沉下来,凛冽的眸光朝王雪雁身上一扫。
没想到她竟然知晓璨璨心悦自己的事,这位表面良善的表妹在自己面前都说如此难听的话,在璨璨面前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知道她在璨璨面前说了什么伤人的话。
他们家小丫头是性格开朗,但心不是铁打的,受到伤害也会难受,只是自我调节能力比旁人强一些而已。
想到这里,沈延卿脸色阴沉如墨,语气不悦道:“我倒是不知表妹竟然还有胡说八道的本领,璨璨并没有在我面前说过表妹半句不是,倒是表妹一直在我面前不留余力地诋毁璨璨,孰好孰坏,再明显不过了。”
王雪雁在他目光扫过来时,只觉宛若彻骨的寒风扫过,下意识轻颤一下,对上他阴冷含怒的双眼,没由来的心生惧意,瞳孔一缩,这跟自己想象中的反应大相径庭,难以置信地反问:“表哥的意思是我冤枉了她?那表哥可知她在我面前是如何说的?”
沈延卿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问:“璨璨都跟你说了什么?”
王雪雁脑海中回想起江锦璨当时对她说的话,心头一紧。
——“那又如何,他便是死,也是我江锦璨的人,还是你这辈子都得不到的男人。”
这种恶毒又嚣张的话,着实令人想象是出自一个瞧着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口中,真是面慈心狠,明明知道自己克夫,半点都不为心上人着想,还要凑上去,生怕自个儿克不死心上人似的,若换了是她克夫,她肯定离表哥远远的,不会连累表哥。
王雪雁越想越气,压抑着心底的怒火,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担忧道:“江三姑娘说,就算克死表哥,也要跟表哥在一起,生要人死要尸,可见其心肠歹毒,自私自利,罔顾表哥的名声与性命,表哥可要当心,可不要受她连累。”
沈延卿微愣,这种气死人不偿命话像是小丫头能说出来的,但肯定没有眼前这人转述得那样难听,小丫头肯定会说就算他死,那也是她的人,把人气得七窍生烟。
但,小丫头心肠歹毒?
这个他不敢苟同,那丫头虽然受到欺负的时候会像只小刺猬似的,但心肠很柔软,从未做过恶事,只要是对不起自己良心,对他人有害的事,一件都不会做,思想端正得很。
他眼神渐冷,冷睨着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他原以为这个表妹是个温柔良善的,没想到是个内心阴暗的,冷声道:“你说她心肠歹毒?她若是心肠歹毒,就凭你往昔在她面前找茬,你现在就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同我说话了。”
王雪雁与他对视,只觉他的眼神瘆人的很,让人心惊,故而不敢直视他的双眼,慌忙移开视线看向别处,问:“表哥这话何意?”
沈延卿反问:“表妹难道听不懂人话?”
闻言,王雪雁脸色僵住,没想到他非但不信,还帮着江锦璨讽刺自己,只觉自己一片好心被辜负,眼眶里氤氲着泪水,声音哽咽道:“……我都是为了表哥好,难道表哥与她亲近,就不怕被她克死?”
沈延卿脸色阴沉得可怕,眸光森冷地睨着她,嘴角却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冷笑,回道:“她差不多是我带大的,自幼就与我亲近,她要是能把我克死,我早在十几年前就该下去见阎王了。”
王雪雁愕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看他满不在意的模样,只觉脑子嗡嗡作响,他这样百般维护江锦璨,从未回应过江锦璨心悦他的问题,且还不怕江锦璨克夫,是不是也对江锦璨有意?
想到这里,王雪雁难以置信道:“可她是表哥的侄女,难不成表哥要因她背负骂名?”
沈延卿知晓王雪雁在说什么,但为了小丫头的名声,可不能说小丫头心悦他,况且小丫头只是个孩子,不懂男女之情,沉声道:“她是我侄女,我是她叔叔,叔侄之间若是会有骂名,那岂不是她出生时,我这个当叔叔的就该去死?”
王雪雁被这话噎住,连连摇头,解释说:“不、不是的,表哥,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命犯克夫,还说要嫁给表哥,我实在是担心表哥的安危。”
为了自家小侄女的名声,沈延卿直接睁大眼睛说瞎话,不咸不淡地反驳道:“璨璨向来懂事,绝不会跟你说这种话,这不过是表妹的片面之词,表妹也是姑娘家,怎能无中生有做有损别的姑娘名声之事?”
王雪雁心中大为震惊,她万万没想到表哥竟然半个字都不信她的,即使她说的都是实话,表哥也认为她在胡说八道,难怪表哥方才一直没接江锦璨心悦表哥的话茬,原来是压根不相信她的话,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就在这一瞬间,她体会到了母亲在王家的艰辛与无助,父亲也是这样,无论母亲说什么,父亲都不会相信,只以为母亲心胸狭隘容不得人,然后无中生有诋毁妾室、陷害妾室,乃毒妇行为。
母亲曾说:“娘倒是犯糊涂了,你爹的心都不在娘这里,又怎么会相信娘?人心都是偏着长的,这男人啊,心在谁那里,就会无条件信任谁、帮着谁,就算是黑的也能为了心上人说成是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