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宛闻言,眼里浮现出惧意,永安侯如此疼爱江锦璨,肯定不会轻饶了她,肯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明德帝虽将崔玉宛的处置权交给江一鸣,可江一鸣可不敢仗着皇上恩宠就真的私自处理,皇上此举也只是聊表一下君臣之情,崔玉宛在秋猎上行刺已是触怒圣颜,加上后来欺君罔上,这已不再是江家与崔家的事了,理应由皇上按照我朝律例处置。
他们永安侯府虽位高权重,可就是因为位高权重,才要更加爱惜羽毛,更低调行事,这也是永安侯府百年兴盛的根本,上一个嚣张的公侯如今已下去见阎王了。
崔大人被革除官职不得再入朝为官,崔玉宛等会儿也不会有好下场,他的权势与地位也已为爱女讨回公道,这便够了。
是以,他纵然恨不得亲自卸了崔玉宛的两条胳膊为爱女报仇,也面不改色,恭声回道:“臣谢皇上隆恩,崔四姑娘不仅故意刺杀小女未遂,她还犯了欺君之罪,臣认为,崔四姑娘应由皇上处置。如此一来,臣的小女也沾了皇上的光,是皇上替她做了主,此乃她的福气。”
由皇上处理,那肯定是按照大周朝律例处置,律例明文规定:故意杀人者斩,故杀未死者,依故意伤人论罪。
崔玉宛这种情况,属于故意伤人罪。
而故意伤人罪也有规定:用拳脚伤人者,徒一月;用器物伤人者,徒二月;用刀刃等利器伤人者,徒三月;伤者若有骨折等重大伤害者,徒半年。
而崔玉宛不仅犯了故意伤人罪,还犯了欺君之罪,其罪当诛,就看皇上会不会网开一面了。
明德帝听了,心中熨帖,心中的怒意有所消减,但并不会轻饶了崔玉宛,道:“崔氏女故意杀人未遂,被抓后并未老实交代罪行,在朕面前百般狡辩,已犯欺君之罪,其罪当诛,赐三尺白绫,以儆效尤!”
这个结果比江一鸣所预期的要严重些,他微愣,旋即高呼一声:“皇上圣明!”
紧接着,其他王公大臣也附和道:“皇上圣明!”
崔玉宛如遭雷袭,整个人脸色惨白地瘫坐在地上,她没想过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明明江锦璨都没死,凭什么让她去死?她真的好恨,若她没有跟江锦璨成为朋友,没有时常在兄长面前提江锦璨,兄长就不会认识江锦璨,更不会心悦江锦璨,想要与江锦璨定亲,都是她害了兄长。
宁安郡主淡淡瞥了眼地上的崔玉宛,崔玉宛若是一开始就认罪,并不会死,最多只是进大牢待半年,半年后出狱,崔家若觉得她丢人,就打发到庵堂,好歹也是保住了性命,可她偏要作死欺君罔上,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江锦琇也露出满意的笑,此后崔玉宛再也不能伤害她妹妹了,以前言语伤害尚且能忍,但现在已经发展到刺杀了,若轻易放过崔玉宛,还会有下一次刺杀,让人防不胜防。
崔大人听到皇上的话,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神色颓然地望了眼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女儿,他真是恨女儿不懂事害他丢了官,却又心疼女儿丢了性命。
他知道女儿和儿子兄妹感情好,没想到儿子的死会将女儿刺激至此,整个人都魔怔了,做出如此偏激的事。
他离开南苑的时候,是换下官服,摘掉官帽,带着女儿的尸首回去的。
崔氏其他两房的人也以崔大人这一房为耻,更是恨极了崔玉宛败坏门风,家里还有未出阁的姑娘,有个杀人犯、欺君罔上的堂姐,难免会有人觉得崔家其他姑娘也如此,婚事估计也不会顺利。
崔大人父女有此结局,众人唏嘘不已,崔大人被女儿所害,丢了官职,此后都不得入朝为官,崔四姑娘最终也丢了性命,但这是她咎由自取的,只是害惨了自己的父亲,不仅没了官职还要失去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
帐篷内,两位公主相向而坐。
四公主睨着淡定喝茶的五公主,想到前不久的事,心中暗恼,眼里也浮现出怒意,启唇说了句:“五皇妹还真是正直善良。”
这话是没有问题,可这语气却阴阳怪气的,还隐隐带着几分薄怒。
五公主自然听出她的不满,缓缓回道:“四皇姐过奖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倒是四皇姐似乎想为崔四姑娘隐瞒罪行,不知四皇姐意欲何为?难道是与江三姑娘有恩怨,不想帮她作证?”
闻言,四公主脸色骤变,沉声道:“你莫要胡说,两边都不好得罪,我不过是想要明哲保身保持中立罢了。”
“是么?四皇姐当真是这样想的?”五公主显然是不信她的话,继续道,“说实话,还卖了永安侯府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现在崔大人与崔四姑娘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得罪崔家也并无甚问题。”
四公主神色微顿,确实如此,可那又如何?保住崔玉宛,她就多了颗棋子,不必她吩咐,都会积极对付江锦璨。
五公主语气笃定道:“四皇姐,你莫忘了,我也是在宫里长大的,自幼便会察言观色,你瞒不了我,你就是想替崔四姑娘隐瞒。”
四公主并没有承认,嗤笑道:“五皇妹的疑心病未免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