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胡闹的时候,顾清越只会在一旁看着,不会阻止她。
用他的话来说,说不听的人,总要让她吃到苦头后方能长长记性。
见她没有回应,那抹温热的触感从挽音手腕撤走。
挽音缩了缩脖子,没有出声阻止顾清越把窗户关上。
屋内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每次咳嗽就像是要把心肺给咳出来一般。
有经验了,挽音开始压抑着咳嗽,小幅度的咳嗽,咳得就没有之前那般撕心裂肺。
却也将短咳变成了长长的,连绵不绝的咳嗽。
“把这碗药喝了吧。”顾清越望她,看她这幅病气缠身的模样,眼眸染上一丝的莫测。
他挑着眉,有稍许雀跃从他的眼光流转。
就这样病下去吧,成为只能依靠他的菟丝花。
挽音拧着秀气的眉头喝下药,这药既苦涩又腥。
不像是血的铁锈味,而是药本身的腥味。
一碗黑乎乎的药被挽音喝的干净,顾清越和往日一般为她擦拭嘴角。
挽音已经不在反抗或是不自然,只是心里头还是有一点点的羞涩。
瞧,她越来越依赖他了。
连续几场的大雨,琼嫂子他们都不出来走动。
唯有豆子雷打不动的冒着大雨还是会来家里讨教。
每每这时候挽音就会在两人都讨论下休憩。
和往常一样,挽音喝了药睡着后醒来,外边的大雨已经停了。
豆子和顾清越的朗朗诗声也消失不见。
挽音摸索着推开窗户的门,和之前黑茫茫一片的换成了白茫茫一片。
她好像可以感受到外面的时辰。
比如眼下就是午时,阳光好刺眼。
“原来是出太阳了?”
平时的挽音都感受不到光线的刺眼,她和普通的暂时失明患者不一样。
可能是她是伤着脑内的神经导致的眼睛失明,所以她对光线不敏感也正常。
现在她清楚明白的感受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那种感觉。
有一道声音自她身后传来:“阿音,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顾清越的声音猝不及防,他走路都没有声音,悄声无息的就进来了。
蓦然把她吓一跳。
那股子惊吓一闪而过,有希望重见光明的挽音没有在意那么多,而是和他分享这一刻的喜悦。
她刚刚条件反射转过身子,现在又转回去,白皙的手伸出去道:“顾清越,我看得见光了。”
巨大的喜悦席卷挽音,挽音还沉浸在沐浴阳光之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甚至可以看到朦胧中,自己的手在阳光之下的模糊样子。
只是心里正打算仔细看的时候,眼睛上被覆上丝巾。
“看得见光自然是好事,说明快了,不过现在的眼睛很脆弱,要仔细护着。”顾清越说的很淡很慢。
明明是关心的话,可在进入挽音耳朵里面总感觉,顾清越语调轻缓却又怪异。
觉得他的兴致也不高,好像不希望她眼睛好起来。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被挽音否决,都说事情不要用眼睛看要用心看。
她看,这些天顾清越为她的眼睛也是费劲苦心。
药方子改良了一次又一次。
顾清越为挽音整理好,白色的丝带被他温柔的束缚好。
“你希望我眼睛好嘛?”她直白的开口。
顾清越闻言微笑,淡淡的语调显得悠悠的:“你在胡思乱想?”里面有说不出来的惬意。
说出来的话似乎是反驳挽音的问答。
挽音的神情怔忪,“没有,只是觉得你好像不高兴。”
顾清越轻笑出声:“阿音何时变得心思敏感了,我不高兴不见得就是因为你。”他的笑意不在掩饰,笑的恣意妄为的逗弄她。
少女咬咬嘴,心情有点闷闷的。
那至少也应该开心一点吧。
她眼睛好了,那他们就可以去走那条山路。
能出去的希翼变多,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他还要去考科举,对他非常重要的科举。
挽音没有多说,也不想多说些什么。
就躺下摇着蒲扇一点一点为自己扇风。
“夫子,药煎好了。”
门外有豆子的呼喊声,挽音刚才还在奇怪豆子去了哪里。
看起来是在后院煎药。
煎的什么药,不用想,挽音都知道是给她自己的。
她刚才还有些生气,又缓下去。
她就是对顾清越太容易情绪化了。
情绪来的快也去得快,一点儿都不像她自己了。
半夜,外面已经黑的侧底。
顾清越披上外衫,漫步到床前,盯着她的睡颜。
温暖的手掌附在挽音的双眼上。
既然这么想看这个世界,那便看看吧。
毕竟,他们也快找到这里了。
只是一时被顾清越的障眼法挡住,可惜迟早会进来破坏这份宁静。
那不如就先舍去这份惬意,先下一步棋。
第二日,挽音醒来的时候,眼睛火辣辣的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