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都是那种哪里能赚钱就往哪里赶的人,我太理解他们的这种行为了,别人都害怕辛苦,爸爸妈妈却有着不怕苦,不怕累,一心向前冲的精神。
那一年,种药材比种粮食收益好,爸爸选择了种黄芪,从育苗到种植,再到挖药材,这个过程十分艰辛,仅采挖这个过程就吓怕了许多人,要从地里将一根黄芪挖出来,就要挖出至少一尺深的坑。家里的部分土地都种植了黄芪,到打籽的时间,妈妈在地里忙一天,才能打出一斤黄芪籽,可想这个过程的不容易,但是这一斤籽价钱好的时间,能卖100块钱,为了钱,妈妈有时候中午都不休息,一天到晚在地里干活,有时候,遇上假期,我们都会帮忙,黄芪的茎叶上面有小刺,扎的人手疼,五六月份的太阳晒的人无处躲藏。到秋天挖药材时,父母经常是天没亮就下地干活,中午不休息,在地里随便吃几口干粮,一直干到天黑才回家。
一次周末回家,我看到爸爸脚上的伤,问了才知道,他们干完活拿着工具回时,大纲叉落下来从脚面穿到脚底,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看的我眼泪直流,爸爸却反复说:“没事,没事,一点都不疼,早就好了,你看我每天还在正常干活呢!”
那些背着手慢悠悠地走着的人,老早让自己的孩子出去打工了,享受着人间“清福”,看到爸爸妈妈时还不忘嘲讽几句,我就想起了庄子《逍遥游》的大鹏鸟之于蜩与学鸠。司马迁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父母用他们的方式让我明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说来也是世事无常,2003年发生了非典,药材价格猛长,父母两年挖了四、五吨黄芪,结果有价无市,买卖双方都处于观望状态,受疫情的影响,本以为能卖个好价钱的,最后无人问津。父母的生活都是有计划的进行着,这其实是爸爸为我们下一年上大学做的打算,出现这种情况后,零四年这一年家里就陷入了困境。
以前家里有钱时,远房近邻的都是客人,借钱的、欠账的只要一开口,父母二话不说就借了。后来窘困了,连麻雀也不进家门了。
逢年过节,我们也从来不走亲戚,家里也少有人来往,父母有永远忙也忙不完的活,每天都是晚睡早起。每到寒假,等我们都聚齐了,家里就开始杀猪,妈妈常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就什么时候开始过年。”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是好日子,我们聊一聊学校里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爸爸妈妈聊一聊家常里短。
每次我们一回到家,妈妈又不得消停,每天忙出忙进,妈妈的饭菜做得好,离开家之前,并没有觉得,离开家之后才发现最想念的是妈妈的味道,她经常会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好吃的,做饭这件事上,妈妈从来都不将就。都说手巧的妈妈养不出勤快的女儿,我妈妈经常会轻轻指着我的眉头笑着说:“你这个懒女子,看将来有没有懒命。”妈妈做饭时,我经常会搭把手,剥根葱还行,要是拿起刀,肯定要切了手,不是打翻这个,就是撞倒那个。要是哪天妈妈忙,我给大家做一顿饭,肯定要被妈妈从开始嫌弃到结束。有一次,妈妈一边吃我做的饭一边说:“但凡我有一点点时间,我都不敢让这个女子给大家做饭。”后来妈妈常常说:“你幸好考上了大学,不然就你这个样子,嫁人以后肯定会受苦的。”
大学毕业后,参加就业考试,复习的时间压力太大,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有一次妈妈帮我打扫房间,一边扫一边感叹:“考上考不上的赶紧考完吧,再这样下去,非变成个秃子不可。”考试前妈妈对我说:“你就好好考,等你考上工作了,我就再也不让你洗碗了。”我说:“妈妈,那你就一定要说话算数哟!”这是一位四十几岁的母亲对自己二十几岁的女儿的承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