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香菱,再加上贾母身边的鸳鸯,以及王熙凤的陪嫁丫鬟平儿,这四大丫鬟,不但模样出众,就连品格也是个中翘楚。
因此,早就被贾瑛列为必收的对象。
一听说贾雨村想要收香菱为义女,贾瑛顿时一怔。
随即心道:“我把你当兄弟,你要做我岳父?你要是收做义女了,还怎么当我的丫鬟呢?况且这厮万一‘监守自盗’,或是许配给‘中山狼’之辈,岂不枉费了自己一番苦心?不行,得找个由头。”
一来对贾雨村不放心,毕竟甄英莲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就算其不会“吃窝边草”,但倘若将来将甄英莲送出去,换作个人前程,岂不痛哉?
要知道,在原著中,贾雨村可是为了讨好贾赦,把人家石呆子弄得家破人亡,锒铛下狱,生生将扇子抢来作了官价。最后将扇子赠给贾赦。
万一贾赦,或是遇上好色的上级,贾雨村保不齐就把甄英莲给“献祭”了。
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生的越美,越是红颜薄命,若不是甄英莲从小就是粉雕玉琢的美人胚子,那拐子岂会暗中下手,并把她培养成“扬州瘦马”?
总之,绝对不能把甄英莲交予别人之手,尤其是这个一心想往上爬的贾雨村。
——
贾瑛暗自沉吟,一会又摇摇头,又一脸为难之色。
贾雨村忙问道:“宝二爷,这当中可是有什么不妥?不妨直言?”
贾瑛又假装回忆,缓缓道:“本来你收做义女自然是极好的。但老先生说自己女儿眉心有一点米粒大小的胭脂记,乃是太虚幻境的印记,前世是太虚幻境的胭脂草。而老先生说我是太虚幻境的神瑛上仙转世,今生与胭脂草有机缘因果。”
“倘若贾府尹贸然收做义女,可能会乱了这当中的因果,又或万一有什么不好的因果,再应验到你身上,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贾瑛言罢,端起茶杯,斜睨着贾雨村。
乍听贾瑛说什么“太虚幻境”“胭脂草”“神瑛上仙”等等飘渺的字词,有些捉摸不定,又听他说什么“机缘因果”。
而且贾雨村以前也听过传言,说是眼前这位二爷乃是衔玉而诞的,身世甚为奇特,难道真是什么神仙转世?
而对于贾瑛在端午节宫中夜宴时,进献“通灵宝玉”而被当今圣上敕封为“金陵侯”的事,也略有耳闻。
似乎当时就说是什么“神瑛上仙”转世,又是本朝开国太祖爷和宁荣二公托梦之类的云云。
贾雨村兀自盯着贾瑛,越想越觉得他是可“通灵”的人物,登时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又想道:“初到应天,无端凭空多出一个义女,也难免受人非议。也罢。”
一念至此,贾雨村道:“既如此,在下就谨遵老先生之言,一旦寻得女公子,就立刻派人护送至府内。”
贾瑛点头应道:“贾府尹请放心,想我堂堂荣国府,绝不至于亏待了老先生家的女公子。”
“那是自然,即便是府上的丫鬟,那吃穿用度都不是在下能比的。”贾雨村又是一阵虚夸。
贾雨村一想到“金陵侯”的传闻,不禁赞道:“侯爷果然是衔玉而生的有福之人,怪不得老先生专门给你托梦。”
贾瑛笑道:“贾府尹谬赞了,说到有福,哪里比得上你,尊夫人‘娇杏’识得巨眼英豪,常伴左右,贾府尹此生必定是侥幸连连,福气满满。”
闻言,贾雨村又是一番惊骇,看来甄士隐老先生托梦之事,是事无巨细呀,连自己夫人的小名都告知了。
顿时,贾雨村越看贾瑛越觉得是天人下凡,当即端起一盅酒,道:“二爷,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雨村’,要不显得生分了。”
贾瑛端起茶杯,笑道:“既然咱们是同姓本家,那我就称一声‘雨村兄’。”
一酒一茶,皆一饮而尽。
贾雨村道:“二爷,那在下就此别过。老先生所托之事,一定照办。”言罢起身。
眼见贾雨村要告辞离去,贾瑛又想起薛大脑袋的事,故也起身,拱手道:“还有一事,需要劳烦雨村兄。”
贾雨村停下脚步,问道:“宝兄弟不妨直说。”
贾瑛道:“适才我说过的‘薛蟠’其实是我姨妈家的表兄,说句实话,其人比较顽劣张狂,希望雨村兄到任之后,能多严加管教,切勿纵容,免得再惹出麻烦来。”
“好说,好说。在下记下了。”贾雨村心中有数了,这薛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到任后一定要先结交一番。
绮散斋外,天色昏暗,冷风习习。
目送贾雨村离去,贾瑛心神飘忽,原以为因年纪尚小,无法搭救香菱,却竟偶遇贾雨村,看来是天意如此,希望能早日见到这个命运多舛的金钗。
“侯爷,你不是说算命么?怎么又改托梦了?”麝月的声音在身后传来,语气中有一丝揶揄。
“本大仙是一日一卦。”贾瑛笑道,“今早已经算过甄英莲的事,就不能再算第二卦了,所以改托梦了。”
麝月秋波一转,横了他一眼,明显不信,又掩嘴笑道:“你的‘雨村兄’比你至少大上一二十岁,却跟你称兄道弟的,这人脸皮可真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