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外面起了微风,轻飘了些许树叶,碧岑转身为怡宁披上一方披风,
怡宁没有回头,拉了下披风的领角,随后拍了拍碧岑的手,
殿中央,
芳儿跪在地上,头死死垂着!
怡宁从窗边转过头来,瞧着芳儿苍白的脸色,勾了勾嘴角,
上前几步,行至芳儿身前,看她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有些微微颤抖,悠然一笑,
怡宁突然动了动臂,单手抬起她的下巴,凌厉的目光直直的望进她眼眸深处,
芳儿被迫抬头,对上怡宁幽深的眸子,指尖忍不住发颤,
咬了咬唇,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而后又垂下眼帘,朗声喊道:“主子,奴婢知错了!”
“知错了?”
怡宁闻言,随意放开芳儿的下巴,
捏起碧岑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漫不经心道:
“哪儿错了?”
芳儿脸偏了一下,而后伏在地上,语气中带着莫名的轻松,轻声道:“奴婢不该与果儿发生口角,更不该隐瞒不报。”
怡宁嗤笑一声,转身坐到芳儿面前的椅子上,
把方才用来擦手的帕子,往她头上狠狠一丢,
“是不该认错主子吧?”
芳儿猛的一抬头,
却对上怡宁戏谑的目光,顿时觉得喉咙发紧,目光也躲闪起来,
但依旧故作镇定,佯装不解问:“奴婢不懂主子此话是何意!”
“不懂?”
怡宁给旁边的碧岑一个眼神,
碧岑立即会意,把一只赤金虾须镯和包药粉丢在芳儿脚边,
芳儿垂头看去,目光顿时一缩,脸上血色尽褪,
这些东西怎么会被查出来?
她明明,明明都处理了的!
怡宁冷眼瞧着芳儿的神色,挑眉一笑,缓声道:
“我猜,你是不是在疑惑这些东西明明都处理了,怎么还会被翻出来是吧!”
芳儿咬着唇,脸色煞白,默不作声!
怡宁也没理会她的反应,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你是不懂这些东西怎么被翻出来,还是不懂为什么会出现差错呢?”
芳儿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怡宁,
她怎会知晓?
看着怡宁平静的表情,芳儿忍不住在心中胡乱猜测,
是事后查出?
还是从一开始便清楚,若一开始便清楚,那……
熹贵人在永寿宫所有奴才的印象中,从来都只是惫懒的,
除了写写话本,做做糕点,争宠都没费多少心思,
故而在她们很多奴才心中,这位主子是没有城府心计的,
可看她如今这样,
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成算的,
难不成熹贵人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实际是个心计手腕不俗的主儿?
想到这儿,芳儿抬头看向怡宁,她以为会看到洋洋得意或讥讽愤怒,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怡宁没有看她,而是越过窗,看着外面翻滚的霞色,眼中是一片风轻云淡!
芳儿后背顿时无端生出一股寒意!
怡宁收回视线,再次看向芳儿,却忽然没了兴致,意味深长的道:
“你放心,你那主子既送我这份礼,我也总要回一回才是!”
瞧着芳儿彻底慌乱起来的神色,怡宁挥挥手,让碧岑带她下去处置了!
待人都下去后,怡宁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内心细细回想起之前的事,
芳儿背后的主子是钮钴禄婉言,这事儿她一早就清楚,
若是别人,她还不一定能查出来,但是,是钮钴禄婉言,她一查就查个准儿,
对于钮钴禄婉言,怡宁从进后宫的那日起,便格外的重视,
不仅仅是因为知道钮钴禄婉言,才是历史上的崇庆太后—乾隆的生母钮钴禄氏,
更是因为她第一眼看钮钴禄婉言,便觉得她不简单,
而且有着记忆中幼年在钮钴禄府中的事,
她知道,钮钴禄婉言不会想看她好好活着的,一定会对她动手,
所以在碧岑投入她名下后,她便让碧岑分出一部分精力盯着钮钴禄婉言,
后来无意察觉到芳儿有些不对劲,顺藤摸瓜便查到了果儿,
虽然不清楚果儿当时想做些什么,但怡宁觉得钮钴禄婉言的手段定不会简单,于是看的也很紧,
最后自然推测出她到底想做什么!
然后怡宁便开始想对策,先从果儿,芳儿处入手,
芳儿家早就没人了,纯粹为了钮钴禄婉言给的金银和许诺,
果儿家中却还有父母兄弟,于是怡宁便想派人去查,
但宫外钮钴禄氏嫡支已经全部倒了,之前能用的人也已经倒得倒,散的散,
无法怡宁只能让李福安安排人去转移果儿的父母亲人,
谁知李福安的人没用上,
回来禀报的消息说,果儿一家早就死绝了!
怡宁这才明白钮钴禄婉言做事有多狠,
得了消息,她第一时间派碧岑,伪装成钮钴禄婉言那边的人,让芳儿暂时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