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爷讲述了自己和多爷的往事,当然有所保留,比如说韩家潭的事,一大爷就有所保留。
即便如此,何伟听了一大爷的讲述,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保卫干部的直觉,让他觉得这个“多爷”一定有问题。
“多爷叫什么名字?”何伟想了想问道。
“多大奎!”一大爷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何伟又问道。
“最后一次见面?那时间可就有些长了。”一大爷有些犹豫地说道。
何伟起身,给一大爷倒了一杯水,放在一大爷身前,笑着说道:“不用着急,慢慢想一想。”
“应该是在四八年。”一大爷想了一想,随后才肯定地说道:“不错,就是在四八年。那一年我和咱们厂……”
说到这里,一大爷摆了摆手,接着说道:“那时候是娄家的铁厂。我和铁厂的一些工友,参加反饥饿游行的时候,被几个黑狗子追到了一个小巷子里,还是多大奎帮助我们解了围。”
何伟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这样看来,这个多大奎还有一定的正义感。”
一大爷说道:“多大奎这个人,倒是挺同情咱们这些苦哈哈,也替咱们出过不少力气。”
“那你们之后又见过面没有?”何伟又问道。
“没有。从那以后,就没有再见过面。”一大爷说道。
“解放之后呢?有没有多大奎的消息?”何伟接着问道。
“倒是听说他被留用了。但是没有见人,也说不好。”一大爷想了想说道。
何伟考虑了一会儿,斟酌地说道:“如果多大奎再来找你的话,你就来保卫科报告,报告派出所也可以!咱们倒要看看这个多大奎究竟是人是鬼。”
“是!我记下了。”一大爷站了起来说道。
何伟送走了一大爷,转身走进了科长周卫国的办公室。
箭杆胡同12号。
审讯室。
空旷的房间中,灰衣人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满脸慌张,左顾右盼。
正对面的大镜子后面,老陈和丁军站在那里
。,隔着玻璃看着灰衣人。
老陈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丁军,你觉不觉得这个特务落网的太过轻松了。”老陈抱着肩膀说道。
“主要还是这小子倒霉。一下车就被咱们的一个铁路职工给认出来了。”丁军笑着说道。
“我认识他。他叫方化,保密局北平站出了名的万金油。”老陈也笑着说道。
“万金油?”丁军一愣。
“什么都行,又什么都不行。说起来都行,干起来都不行。”老陈笑着宛如说绕口令一样。
丁军听了微微一愣,也觉得有一些不对。
“那个认出他的铁路职工是谁?”老陈又问道。
“多大奎。之前是伪警察局外二分局的警察,解放后被留用了。后来还真的立了一些功。听说天桥四霸有三个都是他带人捉住的。后来清理队伍的时候,把他分到铁路部门,当了客运员。”丁军说道。
“把多大奎详细资料调出来,我看看。另外提审一下咱们掌握的在押特务,了解一下,有没有知道这个多大奎的。”老陈说道。
“多大奎有问题?”丁军一愣问道。
“常规调查而已。”老陈笑着说道。
说完之后,老陈朝着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走吧,咱们去会会这个万金油。”
咣当!
大铁门从外面被推开,灰衣人吓了一跳,眼睛惊恐地望了过去。
老陈和丁军一前一后进了审讯室。
“啪!”
丁军将一摞卷宗摔在了桌子上,灰衣人不由得又是一抖。
老陈拉椅子坐了下来,看着方化微笑。
方化脸上也挤出了谄媚地笑容。
“念念上面的字。”老陈指了指背后大镜子上方的八个鲜红大字。
灰衣人一愣,抬头看去。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结结巴巴地念道:“坦……坦白从……从宽,抗……抗拒从……从……从严。”
“知道什么意思吗?”老陈轻声问道。
“知道。”灰衣人连忙说道,点头如小鸡啄米。
“对吗!你是个老特务了。政策我就不给你多讲了
。。”老陈眼睛盯着灰衣人冷声说道。
“是是是!谢谢长官,我一定老实交代。”灰衣人连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丁军开口问道。
“赵东海。”灰衣人看上去老老实实地说道,但是眼珠却滴溜溜地乱转。
“方化,什么时候改名字了?”老陈在旁边笑着说道。
灰衣人浑身一哆嗦,疑惑地看向老陈。
“保密局北平站行动处四组,你们组长叫夏未言吧!”
老陈音调不高,却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在方化耳边振响。
“你……你怎么知道!”方化惊疑地说道。
“不仅仅是我知道!你不是一下火车就被人认出来了吗!”老陈冷声说道。
方化低下头去。
“看来我们的政策你只是知道,还不了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