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中心最险峻处有一座孤峰,约两千余丈,山体极为陡峭,几无落足攀登之处,如出鞘的利剑般刺入云端,越到近处看越觉气势逼人。
万方催着遁光缓缓靠近,在空中围着山峰慢悠悠的转圈,陡然间突闻一声大喝,紧接着一道娇滴滴的呼声入耳,万方忙停住门板,放出收敛的神念,打眼朝数百米外山峰中一处数十丈宽阔的巨岩瞧去。
只见巨岩上站着四道人影,一男三女,两两相对。另有两只怪模怪样的双头巨象,额头正中生有一根尖刺,通体被一层青蒙蒙的灵光包裹着,不时发出低沉的咆哮,似乎是一边那一男一女放出的灵兽。另一边的两女一方,其中身形高挑的催动一件钩月般法器朝着一只怪象猛烈攻击,上下翻飞,呜呜呜的急速旋转切割,怪象女主人也催动一柄蓝汪汪的飞刀法器抵挡,怪象则伺机朝高挑女子站立处冲撞,被一面黑乎乎的盾牌法器拦住。较丰满的那名女子指挥着一件白蒙蒙的圆盘法器,敌住高大魁梧男子及其灵兽,只守不攻,双方势均力敌,似乎因察觉到有修士靠近,斗争骤然间激烈起来。
修士争斗,万方脑海中冒出这几个字眼,这倒是他头一次亲眼见到。寻常在宗门中几个相互熟悉的同门虽然偶有斗法,纯属切磋实验法器威能性质,并无任何风险。想起此趟探亲临行前师傅谆谆教诲,万方一向谨遵师命,事不关己下准备立即遁走,溜之大吉。
巨岩上的两组四人眼见一时间无法拿下对方,不知不觉皆停手罢斗,以免被旁观修士坐收那渔翁之利。双方互相警惕间,四道目光朝万方扫视不停,竟皆面露惊异。眼见万方身体一转,正要催动门板遁走时,那名高挑女子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要到哪里去,师门长辈没教导过你礼仪吗?”语音尖锐,竟有斥责之意。
万方脚下一顿,略一踌躇下还是转过身来,面朝高挑女子微微一礼,“见过两位师姐,师姐叫住小弟,有何吩咐?”
“哼,你胆子不小,居然藐视上宗。”高挑女子脸色不善的说道,万方低头不语。
怪象主人那两位,竟是在四通会总部见过一面的异域风情,不知为何跑到了此处,还与这两位万方口中的师姐发生了冲突。
这两位所谓的师姐,并非和万方一般出自玉钩门,而是属于玉钩门的上位宗门望月宗弟子。原来玉钩门的开派祖师玉钩散人,出身望月宗,在五千多年前因故离宗,领着名下弟子开创了玉钩门。玉钩散人身故后,其掌门弟子继承宗门的同时,遣人前往望月宗认祖归宗,确认了两家上下隶属,数千年一直延续下来。最近五百年间,双方因权责义务方面起了些许争执,玉钩门上下存了几分怨愤之意,尤其是当代老祖惊鸿道人在两百年前进阶元婴期以后,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因此,玉钩门当代弟子虽然知道宗门上头还有个上宗,却并未受到多少务必礼敬的教导。
望月宗弟子衣衫胸前处,一般有两式标记。一种是钩月圆底,一种是圆月方底,皆绣有一个望字,分别代表了两种功法路径,一攻一守。如此扎眼的特殊标记,自然让人一见了然。高挑女子见区区下宗弟子竟然对出身上宗的她们视若无物,当然顿时勃然大怒。至于为何她能知道万方属于下宗玉钩门,自然是因为万方的衣衫上也有一个钩月圆底单缺望字的标识之故。
“这位师兄,上次匆匆一别后,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我们真是有缘!小女子闵海棠,这位是我师兄金骨罗。”气氛不佳间,异域风情的那位娇小玲珑的女子说话了。
万方闻言不禁皱了皱眉,闵海棠朝他一阵甜笑,名叫金骨罗的魁梧男子,沉默是金。
“万方见过两位道友。”万方神色如常的拱了拱手。
“你叫万方?竟跟妖女相勾结,背弃同门。我看回山以后,我们要禀告本宗宗主,请她老人家替玉钩门清理门户了。”较丰满的那位望月宗师姐,语气阴森的说道。
万方脸色一沉,正想开口理论,闵海棠已经先声夺人,“小妹妹怎么说话的?我们巨象门虽然不是什么修仙大派,却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可以污蔑的。请你嘴上多少装个把门的,以免胡言乱语,有辱视听。”此女并不是好惹的,较丰满的那位年约二十比她大,却成了她口中的小妹妹,一阵犀利的语言攻击,丰满师姐脸上顿时阴云密布。
“妖女你好大的狗胆,在我红湖洲竟然如此放肆,看我如何撕烂你的嘴!”丰满师姐恨恨的说道。
“怎么,红湖洲是你们望月宗一家的吗,如此口气大之人,在我们白叶洲倒是少见。”金骨罗缓缓开口说道,语气深沉,“至于妖字,请再勿出口,我等巨象门弟子可不是什么邪修。”
“师兄,不必跟她废话许多,我师兄妹难道还怕了她们不成?”闵海棠接口道。
“哼,你们驱使妖兽斗法,不是歪门邪道是什么?”高挑师姐竟有些咬牙切齿,似乎对有灵兽的修士有些成见,“你们既然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们再不客气了。”
“哎哟,我倒要看看,两位望月宗高人的本事是不是真和口气一般大?”闵海棠一声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