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被惟妙利用着,将裴司南约出来,却害他被惟妙杀害之后,惟妙便以此事作为把柄,威逼利诱着她同自己合作下去。
名为合作,实质上却等同于让她将慕容家的产业白白拱手让人,此前那些低价抛售的产业便有大半都落入了惟妙身后人的囊中。还有一部分,被符飒吩咐屈锦暗中抢在前面收购了下来,这些慕容月自然是不知道的。
又加上惟妙善于笼络人心,慕容家的掌柜伙计甚至是府中仆婢也渐渐开始向既有手段又有能力的惟妙倾斜起来,慕容月逐渐在整个慕容家被架空了。
心中的愧疚和家道没落的恐慌日日煎熬着,慕容月又怎会精神焕发得起来?
眼下面对着裴叙修的询问,慕容月百感交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二人相对沉默了许久,慕容月才试探着开口询问,“前些日子,听说...她一直都在云城陪着你?”
裴叙修立即听明白了,她说的“她”是指霍浅羽。
他决定不再隐瞒,坦言相告。
“没错,在我爹...刚出事的时候,浅羽一直在陪着我。”
说出这句话时,裴叙修并没有忽略慕容月听到前半句话时,面上微妙的表情变化。
慕容月的心慌一闪而过,听到后面便变成了黯然。
“你们...”她没有勇气问出来那句她最关心的话。
裴叙修却接过了她的话。
“我与浅羽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已然两心相悦,
表明了心迹。待到为家父守孝期满,我便会正式向她提亲。”
但愿到那时霍家的冤情已经洗脱,他们二人可以光明正大地携手于阳光下。
慕容月心中激荡,然而种种情绪到了喉头却是怎么也无法诉之于口。
要说什么呢?指责他?
可他与她早已没有任何关系,她能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埋怨去责怪?
祝福他们?她又没有那样的心胸。
眼看着慕容月眼眶微红,裴叙修心中终究有些不忍。
“我与浅羽,在那个时候,绝无任何逾矩的行为和想法。我曾经只将她当做一个孩子,从未曾有过任何的非分之想。与你在一起时,我是认真的。浅羽也是一样,我与她从未想过会有今日。”
霍浅羽苦笑了一声,眼底的泪终究是没能忍住。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早在更早之前,她就已经想明白了。
当初的裴叙修的确是被她自己一步步地推出去的。仔细回想起来,裴叙修与霍浅羽那个时候实际上并无任何暧昧或是过分的举止。
只因为裴叙修救了霍浅羽,而自己心底对他终究是没有能做到自己所说的那般信任,便开始了自我的猜忌怀疑。
后来又因为惟俏,确切地说,应该是惟妙的种种言语挑唆,她才愈发坚信了那不是自己的错觉和多心,甚至因此而迁怒于试图唤醒她保持理智和清醒的符飒。
如今想来,或许在当时,惟妙同她所说的一切
也不过是为了骗取她的信任和好感,顺便离间了她与裴叙修、符飒的关系而已。
自从在旌都出事之后,慕容月便再未饮过酒了。然而今日,她却不顾裴叙修的劝阻,接连饮下了许多杯在她尝起来如水一般毫无滋味的逍遥酿。
裴叙修约她出来,便是想要试探她对于他父亲遇害一事的态度,如今却见她沉入伤感之中,料定也再试不出什么了,便找了酒楼中两名帮工的厨娘给了些银子,让二人将慕容月送回了慕容府。
回到府中时,惟妙正等在她房间里。
她此前随同晋寒一道带着人逃出山之后,晋寒便转移了阵地,并命她重新回到云城,加紧速度找出那笔宝藏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慕容月原以为惟妙不告而别是因为她已然没什么利用价值,打算放过了她的,却不想她又回来了。
惟妙冷眼瞥她一眼,“怎么,不欢迎我?”
说着,惟妙冷哼一声,自顾自地坐在了桌边,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你以为我愿意回来,若不是要找到那东西,谁想看到你这副丧气的鬼样子?堂堂一家之主,竟然还死性不改跑去喝得酩酊大醉,你可真是好本事。”
杀了裴司南,不仅为晋寒和他背后的人扫除了一个障碍,还顺带着查出了霍浅羽这个身份惊人的逆犯,额外的收获还有能借此操控慕容月,使她在自己面前不得不唯命是从,这一箭三雕的事,惟
妙怎么想都要为自己沾沾自喜一下。
只是相较于控制慕容月而言,惟妙更愿意守在晋寒身边。
慕容月尽管头脑昏昏沉沉,却也能够分辨得出惟妙这话里的讥讽之意。
今日骤然得知裴叙修与霍浅羽已然真正在一起了,尽管早已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准备,她却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酸涩和嫉妒。
此刻她的心正如烈火炙烤一般煎熬疼痛着,又喝下了那么多的酒,哪里还会像往常一样,顾忌着惟妙手中自己的把柄而忍气吞声了。
慕容月扑到桌子前,将脸凑近惟妙,瞪视着她道:“我会染上饮酒的恶习,这还不是拜你所赐?当初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