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那个潜伏在霍府中的人,在霍青云出事之后使用的,才是他真正的脸,而在此之前用的才是假的。
想到这里的符飒豁然开朗。
“范爷爷,那您可还记得在六年前,您曾经为谁易过容?”
范寻是以医术闻名的,前去求他使用易容之术的人应该不会多。
果然,范寻这一次没有太过费神便想了起来。
“这十几年间,我也只为人做过三次易容,一次是一名幼时摔进锅灶烧毁了脸的姑娘,一次是一名遭受丈夫长期虐待和禁锢的女子,我给她们换了脸,也便使她们拥有了新的人生。”
“还有一个,是一名陶国人。他说,他爱上了一名西汋女子,想要留在她身边,他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改头换面...”
“陶国人?”符飒心头的激动再也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脑海中对于整件事情的梗概脉络似乎在一瞬间便全部明朗通顺了起来,所有的答案呼之欲出。
“傅先生,能否麻烦你,根据我的描述做一幅画?”符飒转向傅少轩,因为激动声音有些微微发颤。
傅少轩怔怔地“嗯”了一声,便去取来了纸笔。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中年男子的样貌跃然纸上。
“范爷爷,您所说的陶国人,可是他?”
范寻接过画像,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半晌,似是自语又似是解释道:“要想做好一副合适的面皮,便需按照原主的骨架轮廓三庭五眼比例加以改造,当初对于那人的各项指标我还是比较熟悉的--这个人,很像。只是当时他要年轻一些,不过时隔这么多年,他如今也大概就是这个模样了。”
尽管早有预料,符飒却仍旧是在得到范寻的答案之后激动得语塞落泪了起来。
那画像上的人,正是如今被囚禁在刑部归一狱中不见天日的尾隼!
符飒和晋凉此前想了种种的可能,却独独没有想过,这个尾隼便是曾经追随着霍将军同生共死的心腹将领之一!
他用了一副假面,混入了镇南军,此后或许凭借着自己的骁勇善战,又或许是得到了陶国军队的全力配合,不久之后他便立下了赫赫战功,成功地成为霍将军身边的左膀右臂,掌握了镇南军军中的许多机密。
再之后,待到他真正的主子万事俱备一声令下之后,他便里应外合着,摇身一变化作了“通过霍将军而获知许多机密”的“陶国的奸细”,而霍将军也便理所应当地成为了通敌卖国的“反贼”。
那藏在背后的黑手为了布下这一盘棋竟然筹谋多年,不可谓不令人心惊胆寒。
想到霍将军直至临终之前或许都不清楚究竟是谁背叛了镇南军便喊冤赴死,想到霍家和镇南军数以百计枉死的冤魂,想到同霍浅羽一道在教坊司决绝自尽的那些女娃,想到一出生便被迫丢弃在乡野村落的以落,符飒的心被撕扯得生疼。
“霍将军,我们总算能给您一个交代了!”
听闻这个消息的耿漳更是老泪纵横,当晚便不顾符飒的阻拦,开封了一大坛的逍遥酿,在月下与他的“霍大哥”举杯对饮,直至酩酊大醉。
晋凉同样对于符飒待带来的这个好消息激动不已。
但激动之后,他便恢复了最初的理性。
“如今归一狱仍旧在刑部旧人的管辖之下,我即便可以潜入与他交谈,却终究不能做到公然审讯。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将柳寅罪名定下,他革职查办之后,许多事情便可以重新筹谋安排。”
此前,司马经赋忽然进宫在御前闹的那一出,多半便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使他分身乏术,腾不出手来继续协助大理寺彻查柳寅这些年来所犯下的案子。
越是如此,便越能说明柳寅与他们这些人之间的牵扯瓜葛极为深厚,同时也可知他身上背的案子绝不会少。
既然如此,他便更不能令他们失望了。
在皇上无奈放言准许彻查之后,犹如得了“尚方宝剑”的古奕恒又加之得到了晋凉全力以赴的协助,不足十日的时间便将柳寅在刑部供职以来所经办的案件查了个底儿掉。
以柳寅一贯的行事作风和办案特色,古奕恒轻而易举地便从那累累卷宗中辨别出了几桩一旦翻案后将会引起轩然大波的案子。
“如今想要令皇上彻底对柳寅失望,便须得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唯有当他所犯下的那些错影响到了皇上时,他才有可能真正放弃柳寅另立他人为刑部尚书。”符飒是这么对晋凉说的。
新任刑部尚书的任免直接关系着归一狱中的那个“双面奸细”尾隼是否能够被重新提审,他的证词更是影响霍将军案件平反的关键,因而无论如何他们我不能再让柳寅这个刑部尚书继续当下去。
晋凉便决定从这几桩案子下手。
所幸,由于在刑部一手遮天成了习惯,柳寅早已摒弃了一名刑官断案最基本的审慎原则,在许多流程环节中,甚至连个形式化的过场都不愿意走,明摆着的破绽纰漏实在是用不着晋凉和大理寺的人多费周折。
一桩旌都破有些名气的富商被山匪劫杀谋财害命的案子,采用的证据竟然只是这富商身边跟了不到三个月的小厮的证言,而那据说被“山匪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