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了下来,晋凉下车后,又将符飒扶下了马车。
原本晋凉还要牵着符飒的手进宫的,可符飒考虑到二人毕竟尚未成婚,在这种地方,还是低调些的好,便“严词”拒绝了晋凉,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一前一后地步入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长长的甬道一侧,是较寻常府邸高出许多的宫墙。
走在那宫墙下方,符飒不由地便感觉到一阵压抑,也是在这时,她似乎忽然明白了此前看过的那些对于宫墙深深的描写,也明白了那些后宫妃嫔“一入宫门深似海”的无奈和无力。
甬道另一侧则是一排排琉璃瓦顶雕梁画栋的宫殿,檀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一条条栩栩如生的飞龙,青瓦锻造而就的浮窗和玉石堆砌的墙板,一直蔓延到她视线的尽头,连他们正在踩着的脚下的地面,也是由上好的汉白玉铺就而成的。
穿过长长的甬道,再绕过庄严华贵的“金銮殿”,几人便来到了坐落着一座座独立宫殿的后宫。
符飒并未抵达她印象中神秘的妃嫔所居之地,而是跟随着喜全,一路来到了皇上平日里起居所在的勤政殿。
踏入殿门,符飒才发现,这里早已候了一屋子的人。
在跪下叩首之前,她悄悄地瞥了一眼,发现这里的人,出了东阳郡王之外,还有一个故人垂着脸立在一侧。
而这个人,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坐在东阳郡王对面下首位置的人,目测应该便是那位礼部尚书司马经赋了,看他大约四十出头的模样,斯斯文文的,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不过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吧,符飒总觉得这人一双不小的眼睛里满是算计和猥琐。
而恭恭谨谨地立于一侧的那个丫鬟模样打扮的,竟然是符飒许久不见了的,原主简萦环的妹妹简瑾瑶。
她不是该同耿弘义老老实实地生活在仙坪村的吗?她把房子都给了他们,如今这个女人却又跑来了旌都作妖,这一次竟然还进了宫见到了皇上。
可是很显然,此刻简瑾瑶在皇上面前比符飒吃得开。
在她们到来之前,这里显然已经经过了一场颇为激烈的陈词和辩论。
然而,由于东阳郡王对符飒的不甚了解,使得他的辩驳在简瑾瑶的慷慨陈词愤怒控诉下,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不久之后便节节败退处于下风。
就在东阳郡王即将招架不住时,晋凉和符飒出现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东阳郡王的担忧便又重新浮现出来。
即便他相信,符飒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为自己辩白增加可信度的,但皇上是不是会给她这个辩白的机会,又最终会选择听信于谁,却是他不能控制的。
符飒跪在地上,垂首等了许久,才听到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起来吧!”
不待晋凉伸手来扶,符飒便抢先自行站起了身。
“你就是凉儿痴迷的那个女子?”御案后面的皇上这句问话听不出情绪,但“痴迷”一词显然并无褒义的意思。
符飒依旧低垂着眸子,一副恭谨谦逊的模样,道:“回皇上,民女符飒,因缘际会之下结识世子并得其真心相待,乃是民女之幸。”
她这话既承认了与晋凉相恋的事实,又在不忤逆皇上的前提下委婉地纠正了他的偏见,可谓是回答得十分巧妙了。
龙椅上的汋帝哼了一声,也听不出来对她这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既是凉儿心悦之人,那也不算外人了,在这勤政殿中便无需拘着了,抬起头来说话吧。”
这话,便是允她窥见天颜了。换做旁人,这出了宫不得好一番炫耀显摆,可符飒此时却是无暇他顾。
她甚少有这种无法控制和预料事态走向的时候,这种感觉她实在是有些不喜。
但眼下既然皇上发了话,她也总不能有负圣恩,于是将头抬起来,目光在微微瞥了汋帝一眼之后便又移到了别处--尽管汋帝允了她看,她总归还要表现出敬畏的。
汋帝这才轻笑一声,对晋凉道:“难怪凉儿许久未进宫来了,竟是忙着在外头风花雪月了。”
晋凉躬身行礼道:“皇上恕罪,臣虽近日不未曾进宫,但皇上所赐职责臣一日也未敢忘怀懈怠...”
汋帝摆了摆手,“我自然知道你没有偷懒,此前交给你的差事你办得都很漂亮,你父王有你这样的儿子,那是他的福气。”
晋凉俯首行礼后,没再说话。
汋帝眼神一转,便将话题转回了正事上。
“凉儿,虽说是为人子女的婚姻大事应由父母做主,但朕也算得你的长辈,总是能提点你几句的。”
“皇上此言臣惶恐万分,天下万民都是皇上的子民。臣有过失之处,皇上自然可以教训。”
晋凉的话看似谦卑,实则却将了汋帝一军。有错他可以教训,若是无错他却硬还要棒打鸳鸯,那岂非是不讲道理了?
汋帝何许人也,怎会听不出晋凉的话中含义,但他却不打算在这三言两语上与他计较。
“今日司马尚书上书称你与有夫之妇交往,有损皇家颜面,你可有什么要分辨的?”
晋凉露出惊异的神情,“有夫之妇?这实在是一派胡言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