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场再寻常不过的对决中,鉴心射向对方的箭皆被其以剑格挡了回来。
而那剑,在鉴心引以为豪的箭矢下竟然毫发无损。
鉴心十分惊异。原以为是自己的功力不够,近前去看时才发现对方所持的剑较寻常的剑尤为精炼奇巧。
那人见鉴心好奇,便不无自豪道:“我这剑,可是当代铸剑大师连闻所铸,你这箭又怎么能够损伤得了呢?”
鉴心心中猛然一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撞击了大脑一下,使得他一下子混混沌沌起来。
待到再去细看那柄剑时,鉴心便看到了剑柄处的那处莲纹。那样独特的绘法,鉴心看起来时却丝毫不觉得有难度,手指跟着纹路的方向便绘出了那个图案。
与此同时,一些往昔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也轰然炸开,一一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那个闻名西汋的爹,他那个温婉贤淑的娘,还有童年的种种欢乐景象以及他爹教给过他的那些东西,在一瞬间竟然全都完好如初地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他恢复了幼年的记忆,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然而恢复了记忆的鉴心并不愿就此便去找回他那个如今已避世隐居了的爹。
连闻的老迈隐退是一个原因,他不愿这么一个已然在江湖上掀不起一丝水花的人骤然闯入自己的生活和规划,影响自己的步伐;另外一个原因便是,他怨恨自己的父亲,若当年不是他怀揣着那一块人人觊觎的玄镔不肯出手,也不至于得罪了那么多人以至于遭此横祸,害死了他娘,害得他这么多年来流离失所。
然而他心中又实在是对于过去有着太多的留恋。
因此在不久之后的一个夜晚,鉴心趁着夜色悄悄潜回了已荒废多年的连家老宅。
为了以防万一,避免留下太多痕迹,他并没有在那里停留太多的时间,除了他幼年时居住的房间之外,他也未曾踏足其他地方。
却不知,这反而给符飒留下了更多的线索。
此刻躺在这张满是灰尘的床上,鉴心的心似乎得到了久违的宁静,似乎只有在这里,他才可以无需考虑权势角逐无需步步为营精心算计。
忽然,鉴心从床上猛然坐了起来。
不对!
他方才进来的时候,总觉得这院子和上次来的时候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尽管他不能确定,究竟是哪里不同,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的这种直觉不是空穴来风。
匆忙下床出门,走到院子里时,他才意识到是哪里不同了。
上次来的时候,整座院子毫无生机,满是灰败荒凉的潮湿尘土气息。
然而这一次,这样的气息明显被冲淡了许多。
尽管他自己也来过,但他却坚信,这不是他造成的。
借着投射在地面的月光,他看到了自前院一路蜿蜒过来的,深深浅浅的脚印,一路蔓延至父母那边的房间,继而又延伸到了他方才待过的屋子里。
果然有人来过。
鉴心心中一个激灵,方才因为回到故居而涌起的诸多情愫在这一刻尽数烟消云散了。
他不知道来到这里的这个人是谁。
会是连闻么?鉴心认为可能性不大。
尽管连闻已然离开了旌都城区隐居起来,但以养由门的实力,要想查出一个并非是决意要与世隔绝的人,并非难事。
他知道连闻如今已然眼盲,也知道他的现状。
连家老宅于他而言只是一段充满痛苦的、不堪回首的过往,如无必要,他不会回来。
结合最近发生的事,那便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了。
顾不得再往深处想下去,鉴心将脸上的蒙面巾拉上来,转身便朝着来时的后墙跃了上去。
原本潜伏在暗处的符飒等人看到墙头上的身影,心中皆是一喜。
裴叙修率先现了身,在鉴心即将跃下墙头时,抽出剑来,将他生生地逼了回去。
鉴心一惊,抽箭便射。
裴叙修闪身躲开的同时,晋凉也挥剑将那支箭击落,跌到了一边。
“连公子,久仰了。”裴叙修仰脸看着墙头的人,笑得颇有几分玩味。
鉴心心中再次惊诧莫名,他们连这个都知道了?
再次虚放一箭后,鉴心折身跃入院中,身形极为灵巧地向前奔跑,并借助院内建筑躲避着紧随其后而来的晋凉裴叙修二人发动的攻击。
符飒没有功夫,不能跃墙,霍浅羽便陪着她,一道沿着院墙外围向前门跑去。
鉴心在院落中一面迅速逃窜一面不住回头放箭,然而却受到了院中零落的建筑和曲折的角度限制,他所放出的大部分都是空箭,只有个别的到了晋凉二人的眼前,也被其迅速地击落在地,几乎没有影响到二人追击的速度。
只是鉴心毕竟是在这宅子中生活了几年的人,他对这所宅院的熟悉足以弥补其在速度方面的欠缺。
尽管不曾与二人正面交手,鉴心也不由得仍然暗自心惊。
他感觉得出来,身后穷追不舍的这两个人,随便哪一个拎出来与他单打独斗都不弱于他,甚至还有可能他会处于下风。
这一发现,令他既心惊肉跳又有些丧气。
多年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