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奕恒也不过多与孟鹤客套,转而上了大堂,坐在了上首的位置。
孟鹤则在古奕恒的右侧下首坐了下来。
裴叙修几人行礼之后,站在了公堂的一侧。
小涵则是被带了上来,跪在堂下。
“嫌犯黄小涵,有人告你毒害自家主母,你可认罪?”
小涵跪在地上,瑟瑟缩缩,却又异常坚定地始终保持着沉默。
直到医官查验了那碗汤药,证实了乔大夫的说法,小涵才终于绷不住了。
“是奴婢嫉妒姨娘美貌得宠,才要下毒害她的,这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这话听着倒是很硬气。
符飒冷眼瞥她,心中涌起一抹悲哀。
她若是知道自己坚持的这一切换回的究竟是什么,不知心中会不会后悔。
古奕恒冷笑了一声,似乎也为这女子愚昧的坚持而感到不值。
但他并未再过多质问于她,因为他知道,即便她的答案错漏百出,也必然会继续坚持着自己的供词的。
归根结底,她就是为了那么一个男人。
可惜啊...
“此事说来也巧,就在稍早之前,本官才收到另一例举告,对方自称为你所欺骗利用,哄他替你买下了那难寻的毒,此人此刻便正被收押在此,来人,带上来!”
随着古奕恒的话音落地,几名衙役押着一白面无须眉清目秀的男子走了进来。
小涵一见到他,原本弯成了虾米一般的脊背便倏然挺直了,眼神之中也流露出了惊恐、受伤和不可置信来。
那男子跪在地上,神色谦卑,“草民成益叩见大人。”
古奕恒瞥了一眼小涵变得苍白的脸,再看回成益,“成益,你今日到我大理寺来,所告何人,只管道来!”
成益看了小涵一眼,似有片刻犹豫,但仍旧是开了口。
“回大人的话,草民所告,正是吏部侍郎府上的丫鬟小涵!”
小涵转脸盯着成益,眼神中的瑟缩尽然变成了愤怒。
“草民与小涵原本同在一个戏班中,也算是旧相识了。”成益整理了一下语言,确保不会与此前自己的供词出现偏差。
“半年前,草民攒够了一笔安身立命的银子,便从戏班子中脱身出来。之后不久,小涵便找到草民,向草民表白了一番,并...与草民有了夫妻之实。”
堂上一片小小的骚动。
在这个时代,能将这样的事拿出来说的,是真没将小涵的尊严脸面放在心上。
符飒对这个男人投过去了极其厌恶轻蔑的一瞥之后,便再也没多看他一眼了。
小涵的脸更是由白转红由红转白,变幻莫测中带着一丝凄哀。
“在那之后,草民便对小涵听之任之了。直到两三个月前,小涵忽然告诉草民,她怀了身孕,草民欣喜若狂,一心只想着尽快攒钱替她赎身出来,娶她入门。”
“但她却又说,因每日劳作而胎像不稳,需要安胎,为她诊治的大夫提出需以蛇木红花安胎,但此药旌都城中药铺根本没有,因此便要我设法为她去寻。”
“草民用尽了各种办法,求遍了所有能求的人,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味药,视若珍宝地交给了她,并再三嘱咐她不可一次服用过多。她满口答应了下来,自此却再也没见过人。”
“草民只以为她是身为奴婢人不由己,便日日苦候着她,直到今日,草民惊闻孟大人的红姨娘有孕待产,这才隐约意识到她求药的动机可能不纯。为了避免她再继续踏错,草民只好先来报官以阻止她犯错。”
古奕恒冷哼一声,“你是如何猜到她求药是为毒害那红姨娘的?”
成益叹了一口气道:“不敢隐瞒大人。当初那位红姨娘与草民和小涵皆是同一戏班出来的,小涵因天生倒嗓不能登台,因而始终对大红大紫的红芙心怀妒忌,也曾几次三番地在草民面前诋毁红姨娘,说过一些类似于早晚有一天要让她栽个跟头之类过激的话。”
小涵的目光从原本的悲愤欲绝,渐渐地变成了漠然和嘲弄。
这就是她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她还心甘情愿地想要为了他而独自担下这一切的罪责。
“你说完了吗?”小涵忽然开口,粗嘎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成益愣了一下,心中竟然有一丝寒意涌了上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小涵。
但事已至此,他是决计不会改口的了。
“小涵,我知道或许我这么做会令你伤心,但我实在不能再看着你一错再错下去了...”
小涵冷笑一声,忽然便朝着身旁的成益扑了过去。
只听得猝不及防的成益一声惨叫,堂下衙役一片慌乱,将二人拉开之后,才发现,成益的手臂上被小涵手中的金钗划出了一道血痕。
而尤为令人胆寒的是,小涵手中的那支金钗,正是孟凝云用来袭击裴叙修的、含有剧毒的那一支。
“这钗子有毒!”霍浅羽脸色一变,正要上前,却被裴叙修拉住了,这时小涵手中还握着那支钗子,若是此时她过去难保不会再被伤到。
小涵冷冷看看正惊恐万分捂着手臂惨叫的成益,毅然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