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中仍旧不安,符飒却不得不将前往舩州的计划提上了日程。
此前因为慕容月的事耽误了这些时日,不待孩子们学业有了着落安顿下来,符飒总是不能安心。
然而,向钱庄借出来的二十万两白银每日都计着利息,这些天下来也有些数目了。
运河那边的工程进行得十分顺利,若是赶得及时,她定下这批船只不久,便能开始运营了。
动身那一日,原本说好的计划却临时有了变数。
——晋凉多带了一个人。
符飒带着檀儿乘着马车到了约定的地点才发现,等在那里的不只有晋凉。
符飒原以为那个背影是向笛,还在奇怪晋凉明明交待向笛留在旌都保护耿漳他们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待到那人转过身来,符飒才发现,那是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年轻男子。
见符飒的马车停下,晋凉忙过来将符飒扶下了马车。
那名年轻男子跟着晋凉走了过来,对着符飒抱了一拳道:“符姑娘,在下晋寒,因贪图路上风景,便求了二哥带我前来,今日不请自来实在是有些冒昧,怕是扰了符姑娘的雅兴,还请姑娘莫要怪罪才好。”
缘来这位便是晋凉曾同自己提到过的允平郡王的嫡长子,他那位十分喜爱的堂弟——罗涒世子晋寒。
既是晋凉的兄弟,符飒自然是会以礼相待,当下便轻笑道:“世子言重了,既是世子有心,大家一道同行反而热闹,何来怪罪之说?”
晋寒听了,似乎十分得意,向晋凉炫耀道:“二哥你看,我就说符姑娘是不会介意的吧,你看,符姑娘都答应我了,你自然也不会舍得扔下我对不对?”
符飒这才听明白,原来晋寒竟是没有取得晋凉的同意,因而先在自己面前说了这么一句话,只怕是吃准了自己面皮薄不会拒绝他才有此招的吧。
这位罗涒世子,身上倒是有一些小聪明。
符飒既然这么说了,晋凉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当下只得点头道:“你要去便去就是了,只是叔父那里若是怪罪下来,我可不会替你担着。”
晋寒得了允诺,高兴得什么似的,乐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王,他如今一个月倒有十天都是在侍弄他那些花花草草,哪里有空得见我一趟啊?只怕我回来了,他还不知道我出去过一趟呢。”
话说成这样了,那就只能走着了。
晋寒生来性子闲散活泼,大约是允平郡王性子平和的缘故,允平王府也没有太多条条框框的束缚和禁锢,晋寒才得以保持少年本心,一路上有说有笑,似乎对旌都以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受着他情绪的感染,符飒和晋凉这一路上也是兴致勃勃情绪高涨,行走了一日的路程倒也不觉得多累。
日暮降临时,几人寻了个落脚的客栈随意吃了些食物便歇下了。
睡到半夜,符飒忽然醒来,才发觉自己白日里说了不少的话,又赶了一日的路,此刻嗓子里有些火烧火燎的疼痛。
见檀儿睡得沉,符飒便没有叫她,自己起来倒了一碗水。
因为壶里的水一时还有些热,符飒便走到了窗边,想推开窗子透透气。
不料,开窗的那一瞬间,符飒便看到有一名身着劲装的黑衣人行踪鬼祟地朝着客栈而来。
符飒心中一惊,这黑衣人的打扮,使她立即想到了当初去羌县接窦玉娇时,在途中客栈经历过的那场打斗。
如今来人虽只有一个,但看他模样应是身手不弱。
而他们这一行人中,只有晋凉一人是有功夫的,若是那人在晋凉熟睡之时趁机刺杀她或是晋寒,未必不能得手。
想到这里,符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竭力冷静下来,悄悄关上窗子,打算去叫醒隔壁当即的晋凉。
但眼看拿黑衣人在她关窗时已然进了客栈,符飒若是此时出去,或许恰好会在门口与他遇上。
情急之下,符飒生出一智,跑到桌边拿起桌上的烛台对着墙开始敲击起来,声音不大,但很急。
檀儿被这样的动静惊醒了。
她迷糊着坐起来,看清了符飒的动作以后愣住了,或许有片刻,她觉得自家姑娘是中了邪吧。
符飒发觉她醒了,急忙回头对她道:“快去将门锁好,把这桌椅推到门边!”
檀儿甚少见符飒有这般急迫的时候,当下顾不得多问,赤着脚跳下床来按照符飒的吩咐将能用之物尽皆挡在了门口。
门却在下一刻被敲响了。
二人俱是一惊,同时屏住了呼吸。
“飒儿,是你在敲墙么?”门外传来的,是晋凉的声音。
符飒瘫坐在床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很快,她又紧张起来。
还有晋寒!
匆忙跳下床来,符飒同檀儿一道将那些物件从门边移开——天知道短短时间内这姑娘从哪儿变出了这么多的东西挡在门口。
“快去,看看罗涒世子!方才有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