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飒的情绪变化太过明显,慕容月轻易便看了出来。
正要开口询问时,她转眼从房门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几个人,目光更是倏地停住了,原本的笑意直接僵在了脸上。
那跟在以落身后笑意吟吟地同耿漳窦玉娇一起进来的人,不是霍浅羽又是谁?
自然,在慕容月的认识里,她还是叫锦瑟,是一名“从良”的风尘女子而已。
霍浅羽显然也看到了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笑容也顿住了。
以落看到慕容月,开心地朝着她奔了过去,一面行礼口中一面脆生生地道:“慕容先生好!”
耿漳倒是神色如常,没看出什么情绪来,同慕容月打了招呼之后,便吩咐窦玉娇,叫她吩咐下人晚上准备丰盛一些,招待贵客,说着话二人便一道进后院去了。
慕容月再如何有情绪,此刻也不便在别人家里当着孩子的面发泄不满。何况,她如今与裴叙修正是情深缱绻的时候,也不愿再因为一些旁生枝节影响二人之间的关系。
但若说她心中就此便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一个风尘女子不明不白地出现在符飒家中,今后还要与自己有所交集,她也是不能接受的。
于是她俯下了身子,摸了摸以落的头,温和笑道:“几个月不见,以落又长高了,在这里可还适应?”
以落点点头,“以落很喜欢这里,这里有好多好吃的,还有皮影戏可以看,还有羽姐姐——”她抬头拉起了霍浅羽的手,“羽姐姐待我也很好,跟我娘一样好!”
原本慕容月想要刻意视而不见的人,此刻却再度被以落提及,她的神情有些异样,笑容变得有些勉强起来,站直了身体对符飒道:“今日我与叙修和傅先生拜访,有外人在场多有不便,若是锦瑟姑娘没有要紧事,是否可以请她改日再来?”
她下意识地还是不愿裴叙修与霍浅羽见面。又觉得符飒可能不便开口逐客,于是便自作主张帮符飒开了口。
符飒看了看神色已然不太自然想要起身离开的霍浅羽,心中有些不忍,加之她也清楚有些事是瞒不住的,便对慕容月道:“浅羽她不是客人,她眼下也是住在这里的。”
出于诸多考虑,霍浅羽的身份如今仍是不能对外公开,她住在东阳王府的别院中本就比他们这些人更理所应当的原因自是也无法说明,符飒也不得不由着慕容月认为霍浅羽是因为她的缘故而借助在这里的。
慕容月的脸色再度变了,已然是十分明显地难看起来。
“飒飒,你是吃了什么迷药,怎么会忽然同……”
正当符飒担心她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而想要阻止她时,慕容月自己停了口,只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又瞟了一眼霍浅羽,转身拿起桌上的房契便要出门。
符飒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伸手想要去拉她时,却被躲开了。
“我就住在邻街的四海客栈,你若是想见我,便去那里寻我。过几日我会搬到慕容家在旌都的宅院去,你这里既然不方便,我也就不再登门了。”
慕容月留下这一句话,便极快地走了出去。
霍浅羽神色微怔,符飒知她是因为慕容月的话想多了一些,于是顾不得追出去同慕容月解释,而是拉着霍浅羽的手,无言地安慰起了她。
经过大厅时,裴叙修看到慕容月的神情,便知她定然是看到了霍浅羽。
事实上,他早已知道了霍浅羽和符飒他们住在一起的消息,但却未寻到合适的时机告诉慕容月,甚至于,每当他试探性地想要提起时,都会被慕容月冠以“刻意打听锦瑟的消息”的罪名。
他看得出来,慕容月对于霍浅羽的存在,是极其介意的。
此刻见慕容月的神情,他不由得有些无奈。
起身走到庭院内拦住了慕容月,裴叙修道:“月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慕容月心中正有怨气,此刻见到裴叙修,心中的委屈不满便当即忍不住了,道:“你是不是研究知道那个青楼女子住在这里的事?”
裴叙修皱了皱眉,“月儿,浅羽不是……”
“连名字都换了,”慕容月冷笑了一声,“以为这样就能抹杀了那些不光彩的过去么?”
说完,慕容月冷眼看向裴叙修,“我说怎么我一提到要来旌都办学,你便巴巴地同意,热络地张罗起来了,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裴叙修更加愕然了,“月儿,你这说的什么话?”
他会支持来旌都,一方面是为了陪慕容月,另一方面也是应了形势的要求。
如今云城在裴司南的管理下,陶国与西汋朝中暗中勾结的渠道均被一一剪除,短时间内在云城是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来了。而旌都这边局势则更是暗流汹涌,因而在同裴司南商议之后,裴叙修才决计来旌都助晋凉一臂之力。
尚仁学塾能顺利通过审批,并准予来办分塾,也是和裴司南的暗中操作分不开的。
只是裴叙修暂时不愿将这一切告知于慕容月,以免她过于担心。
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