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晋凉又带给了符飒一个消息。
晋凉与符飒漫步在旌都城中。
旌都作为天子脚下的皇城，的确较云城又繁华了许多。仅一条街上，林林总总的铺子馆子便有数十家，从餐饮食宿到服饰胭脂应有尽有。
自然，当铺、赌坊、青楼这些旌都也是有的。但这类的行当大多不会开在贵族云集的区域来。
这还是符飒来到旌都之后，第一次心无旁骛地在城中闲逛。一路走来，她还颇为难得的有些闲情逸致，品尝了许多旌都特有的风味小食。
“你还记得之前我提到过的那位国子监司业何霖吗？”
晋凉忽然开口。
符飒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下，才道：“你是说，玲珑姑娘青梅竹马的那个何霖？”
晋凉微微点头，“正是。”
符飒咽下最后一口蜜饯后，抬头看着晋凉问道：“我记得，你怎么会忽然提到他？”
该不会这人也有什么问题吧，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晋凉忽然俯下头靠近了符飒，那双俊美无双的脸骤然在符飒面前放大了。
符飒呼吸一滞，瞪大了眼睛，呆住了。
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要干什么？不会是想……壁咚吧？
然而下一刻，晋凉只是从她鬓边捡走了一朵流连在她发间不肯离去的杨絮。
“他向吏部请辞了。”
站直身体后，晋凉回答了符飒此前的问话。
符飒一愣，“请辞？为什么？”
听玲珑那日的话中，可以想见，这个何霖还是有些才能的，如今也算得上是年少有为了，若是在国子监做下去，未来也堪称是前途不可限量。怎么会轻易便放弃了这大好的前程？
晋凉并未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远处轻声感叹道：“这世间总是有些东西比花团锦簇更为重要的。”
符飒却听明白了，“他是为了玲珑？”
那件事之后，在晋凉的暗中运作下，玲珑被从落雁楼中赎了出来。
就在向笛准备将玲珑送往晋凉早已安排好的邻城的王府庄园时，玲珑却婉言谢绝了，只称自己还有些事要办，便告别了向笛。
如今看来，莫非她是去找了何霖？
若真是如此，那便是那一日符飒对她说的话起了作用吧。
这么想着，符飒心中还有些欣慰起来。
晋凉摇摇头，道：“他在递交给吏部的辞呈中并未说明，但去意坚决。吏部同他谈了两次话之后，便往上报备，如今已然批下来准辞的条子了。”
“你可知他此刻在哪里？”符飒还是想去看一看何霖，以确定他请辞的真正原因。
毕竟玲珑是因为她的计划而未能嫁入张家，她还是想看到玲珑有一个好的归宿的。
二来，她也仍是有些不能放心。若是玲珑真因为她的鼓励而去找了何霖袒露心声，二人之后的生活亦是问题。符飒从不相信“有情饮水饱”，她更宁愿相信“贫贱夫妻百事哀”。
“我早已料到你会想去看看，已从吏部拿到了何家的地址。”晋凉此刻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有些不露声色的得意。
符飒也十分捧场地开始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笑道：“世子果然料事如神洞若观火。”
晋凉却不怎么买账地认真纠正了她。
“我并非是料事如神，只是与你心有灵犀而已。”
所以会了解她的悲悯与仁慈，清楚她总是会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背负在身上，也便料定了她必定会因为关心而想要去确定玲珑与何霖二人的现状。
符飒的脸再次因为这永远看起来一本正经却又会出其不意地说出一些令人心动的情话的男人而红了。
“今日吏部应是已将批复给了何霖，想来他此刻应是已回了家中。若是为了避开这些纷扰，他们或许会选择离开旌都，事不宜迟，我们这便过去吧。”
这男人，撩完了她便马上若无其事地谈论起正事来。
符飒暗暗咬牙，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答应了一声，随着他一道去了。
何霖官职不高，因此在旌都城中购置的宅子并不算十分阔绰，但胜在环境清幽，院子里也十分干净整洁。
想来这何霖的双亲也都是讲究的人。
出乎意料的，符飒在这里看到了玲珑。
替他们开门并引他们进去的何父见何霖与玲珑的神情，便知他们果然如自称一般，与何霖是旧相识，于是颔首示礼后便出去了。
玲珑不料他们会找到这里，神情间一时有些慌乱。
何霖自然是认识晋凉的，又因此前在玲珑那里得知了她身上发生的事，对于晋凉符飒二人是怀有感激之情的，此刻行了礼之后，言谈间仍是十分恭敬。
符飒看出了玲珑的顾虑，因而同她笑道：“怎么说，我们也是何司业此前的旧相识，这位姑娘莫不是何夫人，怎么倒像是不欢迎我们一样了？”
这句话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