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文在兄妹三人中一向最为老成持重,能令他如此失态的,必然不是小事。
符飒脸色骤变,急忙迎了过去,冲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学文问道:“出了什么事?”
学文上气不接下气,“爷爷……爷爷吐血了……”
符飒心头巨震,撒腿就朝着门外跑去。
晋凉转头对向笛吩咐道:“你速去请范大夫!”
说完,他跟在符飒后面飞速消失在门外。
“我们也去看看吧!”慕容月抬眼看着裴叙修。
符飒与她情同姐妹,此刻耿漳病重,她自然也是替符飒担心不已。
裴叙修看了一眼杜邦,道:“我需将此人押回太守府,你先过去看看,若是需要帮忙,随时派人来找我。”
也唯有如此了。
杜邦在这里待下去,随时会有被灭口的可能。
“那齐贵……”
“让他回去吧。”裴叙修眼中划过一抹嫌恶,“符姑娘说得对,他知道的并不多,如今也没了利用价值,那些人应该不会再找他。”
想起齐贵为了点蝇头小利而与他人串通污损慕容月的名声,他就觉得早前那顿拳脚来得太轻了。
齐贵被放回去时,是极端不情愿的,他仍在担心着,自己也遭到那伙人的追杀,并再三向裴叙修申请要同他一道回太守府。
相较于丢了命而言,他宁可去蹲会大牢。
裴叙修却懒得再理他,押着杜邦便径直走了。
而慕容月急着要去符飒家中,也便冷冷地下了逐客令,“齐公子,请吧!”
符飒赶回去时,窦玉娇正端着熬好了的药放在桌上,去扶耿漳。
符飒走过去,从桌上拿起药碗,坐在耿漳旁边,对窦玉娇道:“我来吧。”
耿漳面容憔悴,艰难地吸了口气,歉意道:“飒儿回来了,让你担心了。”
符飒心底一酸,眼中的泪几欲夺眶而出,还是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
“是飒儿不好,这几日总是往外跑,都没好好陪过您,我们先把药吃了。”
耿漳点点头,配合地将一碗药服了下去。
符飒伸手要扶着他躺下去的时候,耿漳忽然开口道:“飒儿,我这几日总是梦到霍大哥,你说,会不会是他要来接我了?”
符飒的眼泪终于滴落下来。
“不会的,爹,您还没有替霍将军鸣冤昭雪,还没有洗清他背负的污名,霍将军怎么会愿意让您走呢?”
窦玉娇站在符飒身后,听着符飒的话,嘴角动了动,垂下了头。
耿漳叹了一口气,悠悠道:“飒儿,爹想去旌都了。若是临死之前,我不能替霍大哥洗刷冤情,我只怕要死不瞑目了……”
符飒的声音哽咽起来,“爹,您说什么呢!”
“既是耿将军想去旌都,飒儿,我们便去吧。”晋凉自进来之后,便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符飒与耿漳对话,此刻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符飒愣住了,看看晋凉,再看看耿漳,终究是对于耿漳的心疼超出了所有的顾虑,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去旌都!爹,我陪您去!”
晋凉走了进来,道:“不是你陪耿将军,而且耿将军陪你。”
见几人皆是疑惑不解,晋凉看向耿漳道:“此次回旌都,晚辈便打算向我父王秉明我与飒儿的关系,并与她完婚。”
说完这一句,他又转向符飒,道:“我们若是成婚,你自然是要嫁夫随夫,跟我回旌都的,而耿将军和几个孩子,自然也要陪你一起。”
符飒愣住了。
耿漳却略带欣慰地笑了起来,“也好,若是能在我走之前,看到飒儿有了好的归宿,我也可以多一分安心了。只是孩子们……”
东阳郡王府怎么可能会接受一个带了几个孩子的女人做世子妃?他还是觉得,应当将这份责任归还于耿弘义。
“既然是飒儿的孩子,自然是要和他在一起的。日后他们对我如何称呼,全看他们,但我会将他们视同己出。”
符飒第一次听到晋凉如此郑重地向她承诺,她看着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里面满满全是认真。
她这……算是被求婚了么?
可惜这个场合下,她却来不及喜悦。
院内传来声响,几人迎了出去,是范大夫到了。
耿漳原本躺了下去,此刻又坐起来道:“劳烦范大夫深夜跑一趟,耿某实在是心内不安。”
范寻制止了耿漳道:“你既然是我的病人,你有情况我自然是要赶到的,不然岂不是砸了我这招牌?”
一句话便缓解了耿漳的内疚之意,符飒更是心怀感激地过去接过向笛手中的药箱,扶着范寻在耿漳身边坐下,道:“多谢范爷爷了。”
范寻与符飒似乎颇有眼缘,一向不苟言笑的他,每每见到符飒便异常慈爱,此刻又少不得叮嘱了几句,无非是让她养好肩头的伤,不要过于劳累之类的话。
符飒笑着一一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