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芬被拘捕到县衙时,带着一脸的迷茫无辜和楚楚可怜。
因天色已晚,陈克便定在了次日开堂审理。
征得了陈克的允许,符飒再一次去了牢房见邓舒。
得知赵玉芬也被关押了起来并有可能是杀害耿学顺的凶手后,邓舒起先十分激动,不住地喊叫着要“杀了这个贱女人为学顺报仇”。
待她平静一些之后,符飒才再次开口,道:“如今她也只是嫌犯,并未定罪,一切还要看明日的开堂结果了。”
说完这句,符飒便欲离去。
“符飒!”邓舒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你……”吞吞吐吐可不是邓舒的风格,符飒虽觉奇怪,却仍旧是耐心等着她将话说完。
“你和从前……变化很大。”
大到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符飒淡淡笑笑,道:“人的境遇不同,性情自然也是会有变化的。”
这话,邓舒却并不相信。
“你是自那一日在河边苏醒过来之后,便不一样了的。”
符飒的变化,没有人比邓舒更清楚了。
当初简萦环唯她马首是瞻的时候,她也曾有过犹豫,但最终还是为了那一笔可能存在的财富而陷害了已被丈夫抛弃了的简萦环,诱她跌入了河中。
她心里不是没有惶恐和不安的,也曾在梦中遇到过简萦环来找她索命。
但看着她“死而复生”,自己挣扎着游到了河岸,然后又苏醒了过来,从此改头换貌,如同新生一般,处处与她作对且屡战屡胜,邓舒心中的那点心虚便渐渐消失了,进而愈加憎恶这个女人。
也正是由于她对符飒的敌意,才让她一次次设计陷害符飒,却又屡屡败露而导致耿弘罡对她日益厌烦,才会看上了赵玉芬那个小寡妇吧。
也是因她对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了如指掌,才会对符飒改变的节点记忆深刻。
符飒原本是想着牢房大门走去了的。在听到了邓舒这一句之后,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转身走了回来,站在牢房门前静静地盯着邓舒。
邓舒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竟不敢抬眼和他对视。
“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秘密?”符飒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虚幻,竟像不是从她口中发出的一般。
邓舒不由自主地便随着这个声音点了点头,如被控制了一般。
符飒冷冷地寻找着她的视线,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说得对,我的确和以前不同了,因为我不是简萦环,真正的简萦环,已经死了!”
这每一个字落在邓舒的耳朵中,都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击得她肝胆欲裂,毛骨悚然。待到符飒说完这句话后,她的后背竟然已是冷汗涔涔,濡湿一片。
她并不怀疑符飒的话,因为如今的符飒,和当初的简萦环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她自己都不得不怀疑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那你,你是谁!”邓舒已然开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了。
符飒敛了眸,讽刺地笑了笑,“我,不过是枉死的一缕冤魂,因魂魄不散而得以寄身于‘她’的这具身体,符飒正是我的本名。”
冤魂!
邓舒更是魂飞魄散一般,飞速后退着,缩到了牢房的一角内,再也不敢看符飒一眼。
符飒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注视着角落里的邓舒继续说道:“说起来,如今我能在这里还是多亏了你的手笔。若是你当初没有对你这个妯娌生出歹意,那她便还是那个畏畏缩缩凡事都听命于你的大嫂,你后来自然不会屡屡赔了夫人又折兵,耿弘罡也不至于对你厌恶至此。”
也或许,耿学顺便不会死。
说到底,如今的一切也不过都是她咎由自取而已。
邓舒渐渐清醒过来,符飒的话她自然也是听了进去。
仔细想想,她说的又何尝没有道理?
若是自己没有生出贪念来,即便是平日里自己的态度再恶劣,那位“大嫂”也是从未曾与她计较过的。
简萦环曾经那么费力地想要讨好自己,取悦耿弘义,想要融入这个家。却由于她的狭隘贪婪而使得她最终葬身河中,成为孤魂野鬼!
如今,自己的儿子也同样在那条河中丧了命,又焉知这不是报应呢?
想到这里,邓舒反而平静了许多。她起身缓缓走到牢房门口,突然对着符飒跪了下去。
“我自己造下的孽,我定然会偿还的,若是你泉下有知,请不要迁怒于学顺,他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他的大伯母,就带着他先行一步替我照顾好他吧。”
符飒忽然有些鼻酸,再也没有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牢房。
次日,这桩离奇的案子再次开堂公审时,围观的人群较之两日前更加密集了。
而此次,堂下跪着的嫌犯却不再是邓舒,而变成了一个娇媚动人的小娘子。
讽刺的是,此前以夫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