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此时已是抱了要尽快诛杀符飒的心,是以冲着符飒击出的这一掌便是用了十足的功力。
符飒刚倒在地上尚未来得及起身,便已感受到了那强劲的掌风,出于本能,她闭上了眼睛,不愿亲眼目睹自己血溅当场的惨状。
然而,也仅仅是须臾之间,那迫人的杀气便又远离了她。
符飒睁开眼睛,极为惊喜地看到了打扮怪异的晋凉出现在她面前。
之所以说他怪异,是因为此刻的晋凉身上所穿着的,是他们来的时候乘坐马车的车夫服饰,而他的发髻也较原来毛糙了许多,脸上还不知从哪里找了两绺假胡子贴了上去。
晋凉身量较那马夫高出许多,因此这衣服挂在他身上便不那么合身,这整身的造型又与他华贵的气质极为冲突,才会显得整个人有几分怪异。
顾不得理会符飒极力忍耐却仍是流露出来的戏谑笑意,晋凉在一击将中年男人迫退之后,侧身对她迅速低语道:“进来,关门。”
随后他便再次出手,径直将那中年男人逼回了窦姨娘的庭院中。
符飒反应过来,也立即起身跟在晋凉身后冲进了院子后,迅速地反身将门关上。
此时正近晌午,这条街上的家户大都在准备着晌午的饭菜,并无人在外面。
院内,窦姨娘早已脸色灰白,面对着突然出现的晋凉和重新进来的符飒,她似乎已然清楚了他们的身份与来意,却只是嗫嚅着,缓缓地退到树下那个僵直着的病人身旁,看着他默默流起了眼泪。
中年男人身手的确不弱,但他此时的对手,是晋凉。
晋凉自符飒进了村后便始终不能静下心来,张望多次之后,他终于以高价买下了车夫的那套行头,让车夫找个地方躲好后,而他自己则扮做走街串巷的苦力人也潜伏在了窦玉娇家的附近。
看到那中年男人时,晋凉并不确定其身份,是以不敢贸然出现打草惊蛇,只能继续保持警觉躲在一旁。
看到符飒几乎是以撞的方式跌出了院子,晋凉便意识到暗藏于窦玉娇身旁的人已然出手了,几乎是在中年人飞身而出的同时,晋凉也出手了。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晚到一步,符飒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
哪怕只要想到一丝丝会失去符飒的可能,晋凉对那中年男人的怒气便加倍递增,出手也更不留情。
中年男人在晋凉的进攻之下,起初还能勉强支撑,待到晋凉攻势渐猛愈加凌厉时,便逐渐招架不住了。
符飒无心再看下去这场几乎毫无悬念的博弈,便抬脚走到了正独自饮泣的窦姨娘的身边。
“窦姨娘,您若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以告知于我,我们共同来想办法面对解决。”
符飒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尽量温和。
窦玉娇却并不看她,也不答话,只兀自看着旁边那看起来已行将就木的病人垂泪。
符飒这时才真正近距离地看清楚了那个坐在树下瘦骨伶仃的人。
那是个其实已然不能完全称之为是活人的老人了,无论是他已然毫无光彩的双目之中,还是他此刻面对着窦玉娇的哀痛毫无反应的木然,符飒都丝毫看不出他的生机。
可他,确实还在呼吸。
这一幕其实是有些诡异的,可符飒却只能感受到浓浓的悲伤。
忽然只听一声痛呼,符飒回头看时,便见那中年男人已然被晋凉一脚踹倒在地,而他不知何时抽出的长剑已然直指那男人的脖颈。
中年男人单膝跪地,目光中满是不甘与狠厉。
窦玉娇的眼神终于有了些变化,看向那个中年男人时,她的身子微微动了动,似是想要阻拦晋凉的动作,却又恨恨地看了看那中年男人之后,最终似是下定了重大决心一般,坐回了原处。
“窦姨娘,今日该当何去何从你还不做出选择吗?莫非真要做那万人唾骂的……”
中年男人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而停了下来,只瞪着窦玉娇不再说话了。
窦玉娇的表情似十分挣扎,又似十分绝望。
符飒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也能从窦玉娇的表情看得出来她的痛苦。
“窦姨娘,你……”
窦玉娇却忽然戚然一笑,回眸怔怔地看了看她身旁那位哭坐着的老人。
“是啊,我不愿做那被万人唾骂的不孝女,可是汪大人,我更不愿再做个埋没了良心灭绝了人性助纣为虐的帮凶!”
她猛然拔高了语调,愤愤地盯着那个表情变得震惊惶恐的中年人。
符飒一愣,心中似乎隐约猜到了窦玉娇这些年的经历和她方才的纠结。
“窦玉娇,你……你疯了!你要清楚,一旦停了药,这个老东西便必死无疑!你亲老子的命可是捏在你手里的!”
中年男人一面几近歇斯底里地喊叫着,一面不甘地想要冲上前去,却被晋凉手中再次逼近了在他颈上划出了血痕的长剑逼得不得动弹。
窦玉娇的泪水落得更急了,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