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璋在这样的描述中，已经接连饮了三碗酒，伴随着回忆，他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片挥洒热血的疆土上，那些曾经共同浴血奋战的兄弟，那些生死在一起的誓言，仿佛还在昨日一般又忽然近了起来。
“爹，您那时战功卓越，就没被封个将军当当？”符飒也倒上了第三碗酒，有些醉眼迷离地看着耿璋问道。
“怎么没有，我当年可是...”耿璋正要说下去，忽然停下来，疑惑地看着符飒道：“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符飒带着些撒娇的口吻道：“我就是好奇，您就同我讲讲吧！”
耿璋想了想，似乎觉得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便将酒碗放在了桌上，道：“想当年我也曾是先皇亲封的飞翎将军，那也是官居四品的。”
原来他果真是晋凉口中的飞翎将军！
尽管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符飒却仍是不免心惊。
当初自己初到仙坪村时，便觉得耿璋不同寻常，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位老人竟然曾经是一位官居四品的将军。
眼看着符飒并未露出十分吃惊的模样，耿璋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今日符飒有意地询问自己的过去，甚至提示着自己将受封一事也说了出来，莫非她是知道了什么？
“飒儿，你跟爹说实话，你今日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人？屈锦早些时候来过家里，说你一早便离开了客栈。”
原本符飒的私事耿璋并不欲多问，可今日符飒的反常却使得他不得不担心起来，唯恐是符飒因了他的缘故而被什么人利用或是胁迫了。
符飒躲闪着耿璋的目光，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告诉他实话。
“您可还记得糖坊开业那日，裴太守家的公子裴叙修也在场？”
耿璋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是他派人去查了我？”
符飒点点头。
“我倒是没看出来，那小子也算是有点能耐，我这些年自认为隐匿还算成功，却不想还是被这小子给查了出来。”
正说着，耿璋忽然话题一转，看向符飒道：“飒儿，你今早心事重重的模样，该不是为了这个裴小子吧？这小子是长得不错，可我看他不是个靠得住的，你自己可要将心思放亮堂点。”
耿璋一口一个的“裴小子”使得符飒有些啼笑皆非，想来原本他在自己面前是掩饰着身份的，是以当时见了裴叙修也保持了基本的礼貌和尊重。
而今日他在自己面前可谓是没有秘密了，以他的资历叫裴叙修一声“裴小子”那还是叫得的。
更令符飒哭笑不得的是耿璋对于她和裴叙修之间关系的误解。
“爹，不是这样，裴公子与我只是萍水相逢，并无他意...”
“这么说，是你对他单方面的意思？这个裴小子，他要来追求你，我还未必肯允准，他竟还敢瞧不上你？”耿璋几乎要发怒了。
符飒只觉得自己额角的汗涔涔而下，“爹，您误会了，我对裴公子也并无任何他念。”
耿璋这才收敛了怒气，带着些疑惑，再次向符飒求证：“此话可当真？”
得到了符飒的肯定后，耿璋才算是满意地点点头，“我想也是，不过也幸好如此。那个裴小子的，我看他就不行...”
“爹，”符飒连忙打断了耿璋的话，她实在是不想话题再围绕着裴叙修打转了。
“阿-嚏！”连着打了三个喷嚏之后，马车里的裴叙修揉了揉鼻子，明明天气不错，自己身体也无恙，怎么会好好地，又打起了喷嚏？
“爹，您当初在军中，可是跟随着镇南大将军霍青云？”
符飒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
耿璋点头，“那裴小子连这个也跟你说了？说起来，我与霍将军也多年未见了，他如今也已年近古稀，想必早已解甲归田了，不过他那两个儿子倒是个个英武，想来如今在军中也有所作为了吧。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一见霍将军，当年我不告而别，想必也伤了他的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是也不怪我了。”
符飒看着耿璋流露出的憧憬，心中更是酸楚难当。
“爹，”符飒嗓音微颤，“霍将军他...已不在了。”
说完这句，符飒不敢看耿璋的脸色，低下了头，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光。
耿璋手中的碗哐当落地，裂成了两半。
几个孩子闻声跑了出来，带着惊疑。
符飒对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三人回去，学文在以眼神向符飒确定了无事之后，才领着学蓝和以落再次回了屋。
“他...是疾病？可我明明记得，霍大哥的身体十分健硕，不过二十余年，他怎就...”
“爹，霍将军不是生病。”符飒有些不忍，却不得不硬着心肠说下去。
“不是生病？那是...”耿璋更加疑惑了。
自他们将陶国大军击退之后，这些年便甚少听闻再有敌国进犯的消息了，至少并未再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应是无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