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巫医违心地应道，“大人说得对，属下无用，那吐真丸本就是个半成品，当不得真。”
眼前这位主杀人如麻，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喜欢迁怒旁人，总是一副“我没有错错的都是你们这群废物”的神情，睥睨天下。
就算不是她的错，可宁汐月没说出大人想要的话，那就是她的错！
“那你还活着做什么？”萧瑾眼神令人冷彻心扉，“自去领罚！”
巫医总算是松了口气，无论什么样的惩罚，只要留她一口气，就算是大人仁慈了。
“谢大人恩典。”巫医跪着说完，便起身去领罚。
萧瑾大踏步地走出黑市，已经不见了宁汐月的马车，他翻身上马，赶着回萧府。
这个时候，她一定又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在等着他，无论她是何用心，只要看到她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浅笑嫣然地等着他，他就觉得无比知足。
对此，他有种说不出的隐秘的愉悦，心理扭曲而充满了快感。
就在马车在萧府门口停下时，果然见何钦笑着上前：“大人，夫人准备了一桌的饭菜在等着你。”
虽然菜是厨房提前准备好的，可为了讨萧瑾高兴，何钦便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
萧瑾脱下外衣交给他，飞快地进了主院，果然看到那盏灯在等着他。
他在官场拼杀多年，为的就是没每一个晚上都有宁汐月在等着他。
无论他是染了夜色还是血色，她总是温柔且坚定地看着他，叫他夫君，笑容纯澈而羞涩。
为了这一刻，他愿意拼上所有！
“阿瑾，你回来了。”
梦中百转千回的声音，终于在他耳畔响起，他唇角扬了扬，想要笑，眼角却蓦然红了。
迈上台阶的脚步微沉，身子晃晃悠悠，像是喝了酒，身子也飘忽着像是踩在云端，那样的不真实。
在推开门的瞬间，萧瑾一声“老师”险些就叫出口，再看到宁汐月的新面孔时，他咬破舌尖才没叫出声。
“夫人，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将扯出去的嘴角换成这句话，“怎么做了这么多菜？”
“只是觉得你辛苦。”她淡淡道。
宁汐月起身走过去，像是平常的妻子那般，接过他脱下来的上衣很自然地递给旁边的夏楠。
从进门开始，萧瑾就不住地掐自己的腿，都掐得青紫一片，才知道自己这不是在做梦。
“夫人也坐。”在被她按着坐下后，他也拉着她坐在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被他看得右脸有些火烫，宁汐月转过头去，给他夹了菜，就像小时候那般柔声道：“多吃些菜，才能身体好。”
萧瑾看也不看就夹起来吃，虽然他尝得出来菜里面加了东西，但被灼烧的理智让他完全忽略那些。
“夫人。”趁着自己还能掌控，萧瑾温声道，“只要是你准备的，哪怕这菜里有毒，我也甘之如饴。”
听到他这么说，宁汐月手一抖，筷子险些掉在地上，她几乎以为自己被萧瑾看穿了。
“你在胡说什么？”她尴尬地笑着道，“你是大理寺卿，给你下毒，我是不想活了吗？”
“我只是……”萧瑾觉得自己的舌头慢慢开始不受掌控，“只是说心里话，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尽我所能地给你。”
看着他眼神逐渐呆滞，宁汐月试探着问：“阿瑾，你为何要娶我？”
“因为你身体里住着老师的灵魂。”萧瑾轻抚她的脸颊，毫不犹豫地道，“我此生非她不娶。”
无论有没有吐真丸，这件事都是他说得这样，所以宁汐月并未觉出异样。
“她是你的老师，你可想过她的处境？”宁汐月低声问，“你到底是想娶她，还是只为了满足自己那不可告人的私欲？”
原本只是试探吐真丸有没有开始起效，岂料越说越生气，宁汐月竟是将心里话都问出来。
“我想娶她。”萧瑾的声音变得平淡，没有丝毫起伏，“从第一眼看到她，我就将她当做心爱之人，正是考虑到她的处境，我才会去争去抢，将这天下最好的都给她，让那些不好的都够不到她！”
平日萧瑾很少会说这么多话，此刻吐真丸像是打开了他的某种限制，语速又快吐字又清晰，显得十分可信。
宁汐月怔住，她没想到自己会问出这样一番话，一时忘了自己原本要问的问题。
沉默了片刻，她才道：“阿瑾，听说宁先生的祖父是在见了你之后便突发疾病去世，是你害的他吗？”
问这句话时，宁汐月的双手是攒在一起的，后背的冷汗将衣服都浸湿透了。
她直愣愣地盯着萧瑾，希望他说出真相，又怕这个真相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不是我。”萧瑾摇了摇头，“我没有害他。”
“当真？”宁汐月的眼睛蓦然亮起来，“他去世，与你无关？”
“他没……”萧瑾刚说了两个字，便突然头疼，倒在宁汐月的肩上，